“天师境界?”

作为场下唯一一个可以对【摄魔功】的余威无动于衷的女生穿着一袭黑衣,浅淡的薄纱轻掩在面庞之前。

面纱虽是盖住了她的容颜,却没能遮下其双眸中的熠熠生辉。

一头黑发的少女芳龄十八,正是被暗夜殿视作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的圣女大人——陆白霜。

“我与江湖上的名门望族素来没有多少恩恩怨怨,怎么会突然有这么一个天师境界的家伙跑出来阻拦我拿邪虫草?”

陆白霜小声在面纱之下柔声喟叹道,因魔功趋近圆满大成而逐渐渲染上深紫色的眼眸闪烁出一寸狠辣的神韵。

只是光晕一闪。

少女的手中便多出了一块成水晶状的令牌。

如涓涓流水般的光纹在令牌的外围轮廓上不停游走。

“不过此人说到底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天师而已,如果他敢坏我好事的话,哼哼…”

台中央的邓明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某个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当然了,时下正心惊肉跳的岳不起也没空去注意自家圣女大人的动静。

以岳不起现如今六品之修为所能施展出的摄魔功,对于九品天师来说,其实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没有什么分别,反倒还白白空耗了自己体内近四分之三的魔力储存。

这感觉……

DUST II警家攒了4750起大狙,路过中门,镜还没开。

我起了,一枪秒了,有什么好说的?

很经典。

没了魔力作支撑,在体术方面也没有下多大功夫的岳不起现时基本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了。

岳不起自认,至少现如今的自己就跟那种只要眼前的白衣书生想,就能随手碾死的蝼蚁没什么分别。

也正是因为邓明迟迟不见有任何动作,岳不起的心脏才会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来了好几次氮气加速,直到打响现在那宛若擂鼓一般的聒噪。

一直被那书生用无形的剑刃架在脖子上的岳不起终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逐渐袭来的窒息感了。

“动手啊!”已然是汗如雨下的岳不起冲着邓明色厉内荏地怒吼道:“你不就是要对我们这种魔道中人赶尽杀绝的吗?!怎么还不动手啊!”

——魔道?

这个词语在邓明的心头如一团厚实的云彩飘然而过,只不过还没等它编织成正式的言语呢,就听那连双腿都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的岳不起再次扬声道。

“也不知道是该说我运气好,还是差,碰巧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到这里,没有其他的帮手。”

“而在暗夜殿中,像我这样不过是一个六品的不入流之辈,云云多,您一一个天师,就算真的动手杀了我,对于暗夜殿的打击也只会是不痛不痒的。”

——他在说些什么鬼东西?

邓明蹙紧眉头,满心雾水地听着岳不起那像是电视剧里交代遗言一样的说辞。

“我不过是一匹劣马,却能引得像您这样的天师出手,我岳不起,死而无憾!”

——古代的人都这样吗?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真没搞懂啊。

“暗夜殿会为我报仇的!来啊!动手杀了我啊!来呀!”

——他是在叫我嘛?

邓明遥望向那个在擂台彼端,已经闭上双眼,像是认命一般的岳不起,略微有些迟疑地抬脚向前走去。

同时间,他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衣服里面去。

时间滴滴答答地过去。

可痛快的死法却始终悬而未决。

感觉像是无数根针反复揉搓着自己内心的岳不起的表情更是从一开始的慷慨赴死,渐渐地演变成极为勉强的苦涩,再到最后几近于挣扎般的狰狞。

“你他妈混蛋!怎么还不…”

“铛——”

就在岳不起才睁开眼睛准备问候邓明祖上十八代的时候,一块银白色的铁板就直接照脸胡了过来。

嚯!这一下可凿真是瓷实了!当场就给岳不起砸晕了过去。

“铁…铁板?!”噗的一声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全都喷出来的陆白霜就差没有直接从板凳上跳起来了。

被岳不起极力掩饰存在的她原本还想在亲眼见证这位九品天师的杀招以后才动身离开来着。

可千算万算,暗夜殿圣女都没能算到,自己的等待,却是换来了这样极其掉B格的一幕。

——大…大大…大智若愚…大巧若拙……

实在是高明……

陆白霜不会质疑岳不起的判断,他毕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贴身侍卫,性子老实又淳朴,是邪道组织里面相对而言难得一见的老好人。

只不过,YY了很多,到头来却只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如此的落差感,却是让陆白霜险些直接把手里的水晶给捏爆了。

低头看向那块已经是战痕累累的令牌,陆白霜喃喃地叹了一口气,旋即身影一闪,很快便消失在阴影之中。

此刻的台上。

邓明用两只手举着铁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估计是被一铁板砸断了两颗门牙的什么岳不起,见他眼睛还动了几下,便是当机立断地再给了他一板子。

“铛!”

又是一下迎头重击,岳不起的手脚更是在同一时刻应声弹起,直到快与地面呈现出九十度夹角,才重新落回擂台。

“这下应该晕了吧?”邓明贼头贼脑地观望起这个鼻子嘴巴流血流个不停的紫发男人,后者许久没有动静,但呼吸还隐隐透着暖气。

直到这一刻,被无缘无故卷入这场擂台赛,最终也是赢得莫名其妙的邓明终是长长地呼出了那一口他自打上台以来就一直压抑在胸口的浊气。

“我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邓明放下那块已经染血,这会儿甚至都已经印下岳不起那张凄惨的脸了的铁板,环顾四周那鸦雀无声的寂寥,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就只是单纯地想印本书而已啊,鬼知道会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啊!

只能说是妃常倒霉了。

淦。

邓明在台上站了许久,都不见有官方的人来招呼自己。

挠了挠头的他正打算沿着来时的路退回去,可这位“天师级别”的书店老板前脚刚一迈起来,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主持人就从天上飞了下来。

主持人落地一个趔趄,算是勉强稳住了自己的重心。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邓明,而是小心又谨慎地将观众席环视了一圈,见那儿也没几个活人了,这才拍了拍胸脯,对邓明说。

“这儿也没别的什么人了,所以那些什么颁奖的程序啊啥的,咱就不走了。”

“颁奖?”邓明的大小眼中流露出弥足的困惑。

“唉,您作为大天师,就别装懵扮傻了。”

主持人轻轻地咳嗽几声,随后将怀里那早就用珍贵的檀木箱装好了的邪虫草连带着一张银票一起尽数转交给了邓明。

黑市的规矩。

擂台赛在下注以后,胜方将会从黑市那里得到一笔视乎其肩上的下注金额以及赔率的奖金。

这个世界,以120的倍数作为金额的官方转换。

一千二百文铜钱为一两白银;一百二十两白银为一两黄金。

邓明身上有着高达九十九的赔率,再加上又有那些富家子弟几乎戏弄般的小小投资。

而这一把始料未及的胜利,不仅让邓明收获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千年邪虫草,更是从黑市那里取得了五万两白银的进账。

邓明呆头呆脑地接过木箱,还有那一张他估计再奋斗个五六年都不一定能够赚到的五万两的银票,陷入了久久不能平静的惊讶。

——原来…

用钢板打人这么赚钱的吗?

诸君,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哪怕是一直到邓明走出黑市的大门,从传送门回到那个一如既往是人迹罕至的小巷之后,这位书店老板仍然沉浸在那张巨额银票所带来的喜悦感之中。

“这箱子里面又是什么东西啊?”邓明在暗巷里也不知浑浑噩噩地走了多久,好半晌过后,他这才恍然发觉手里其实还有个木箱子的存在。

书店老板连忙收好银票,眼看就要打开这个箱子的时候,便忽闻不远处突然传起一声轻轻的咳嗽。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哼哧哼哧的脚步声。

蓦然回首。

只见一位黑衣少女这会儿正把双手盘在胸前,在她那乌黑亮丽的长发下点缀着深幽的紫色眼瞳,其中那仿佛能够摄人心魄的眼神这会儿就寸步不离地凝聚在邓明的身上。

而在她的身后,还有八个前来助阵的男子。

气息深沉而冰冷。

随着这九个人的闪亮登场,邓明只觉得周围本就阴冷潮湿的温度又降了许多。

一个少女,八个彪形大汉。

MD.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一幕?

邓明回想起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

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也是被这样的阵容给扛到现如今书店老板的这个身份上的。

——我真的不是哲学家啊,难道就不能少点汉子,多点妹子嘛!

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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