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一个是大学生,另一个则穿休闲装,戴黑框眼镜,看上去是已经工作了的青年。他们死状奇惨,身上一大块地方的血肉被用利器剜去,无法止住的血染红了他们的衣物,伤口处直见森森白骨。这剧烈的痛楚让他们表情扭曲,双目瞪大,眼角眦裂,双手紧紧叩在墙上,划下五道血痕。

“这得会是什么诅咒,才会让人死成这样...”高沅看着死尸身上的伤口,心中也感到了惧怕。

他记得,在随苑十二栋的那个屠夫,马脸牛角,提一把亮森森的碎骨刀,将人切割、洗净,当作是猪肉穿过硕大的铁钩。

有些诅咒吓起人来恐怖诡异,有些诅咒杀起人来迅速莫测,而有些诅咒则给人在死前带来极大的痛苦。

“先看看能不能与灵同调吧。”高沅拿出诡声收音机,希望能得到些什么信息。

结果不出所料,这种死前遭受极大痛苦的灵恐怕都成了碎片,所说的更接近于呓语。

“你怎么在这?等等...啊!”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不要过来!”

隐约有一个轻灵的笑声,似乎是一个女人?

高沅神思电转,他首先想到的是被手印鬼附身的郑姝,但手印鬼杀人是用手触摸人的脖子,令其七窍流血,与两人的死法不同。

随即他又想到了白衣女人,可她刚才还帮了自己,不像会杀人。应该是他还没遇到的某个诅咒。

就在他沉思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走到了前面,抱着娃娃,跪了下来。

那是云梦,她眼神平静,右手触到了地上死尸的手,闭上了双眼。

“先别,云梦,没通灵的必要,”高沅忙出声道,“这些灵因痛苦而发狂,恐怕都变成了鬼。”

上官雁交代过他通灵的种种注意事项,其中一点是,若非必要,绝不要与鬼通灵。尽管云梦手上的洋娃娃是一层保险,但假如遭鬼反噬,总归是极度危险的。每个结社的灵媒不是工具,她们每次去获取情报,都不亚于去鬼门关走一遭。所以还是安全第一,保护她们的安全。

“灵感告诉我,他们没有变成鬼,”云梦的手没有松开的意思,“而且,共鸣,消失了。”

“共鸣?”高沅听到这话,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突然,他想起,上次云梦在西门路的KTV房间通灵时,他背后的彼岸花印记感觉到了瘙痒。难道说云梦指的是彼岸花印记的共鸣?

确实可能如此,毕竟她的彼岸花印记是天生就有的胎记,并且并不是赤色,而是黑色。有这种用途并不奇怪。

“那个白衣女人手腕上有彼岸花印记,而且昼夜不明,信号屏蔽。也就是说,这废弃厂房已经成了阴影世界...不知是什么缘故,感觉并没有进入异空间的感觉,或许也是未完全衍化的阴影世界吧...但总之,进入者会产生彼岸花印记。可是这两具尸体身上...”

他立刻凑近,掀开了尸体的衣角,然后倒吸口凉气:“身上没有彼岸花印记,被剜去的血肉分别位于腰侧和手背。这两处应该就是他们本来烙印了彼岸花印记的位置。但是却被剜去了血肉。这是何等的残忍...我记得,古寒神父死时,身上的彼岸花印记汲取血肉,然后就神秘消隐。除了抑制作用,诅咒是无法对彼岸花印记有其他影响的。也就是说,剜去这两人身上印记的,只可能是另一个人!”

高沅稍一回忆先前诡声收音机播放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等等...啊!”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不要过来!”

再然后就是女人轻灵的笑声。

杀害这两个人的,是一个他们认识的女人!

“专门瞄准被诅咒者下手的被诅咒者,还要剜去死者的彼岸花印记...这个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感到深深的忧虑。虽然他也听说过,几批被诅咒者的结社为了争夺某样诅咒之物成了死仇,争斗得不死不休,但为了他人的印记而下手,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而且,绝大多数时候,被诅咒者只是为了求存而已,真没下这样狠手的必要。

除非,那个女人这样做,有某种特殊的目的!

“如果十分有必要,就通灵吧。小心些。”高沅嘱咐道。

既然这两人是被人杀死,灵因为诅咒影响变成鬼的概率就微乎其微了。

让云梦去通灵,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她单膝跪地,闭上双眼,口中喃喃有声。那是奇异的语言,有多个声部,仿佛一群人在窃窃私语。一阵让人灵魂都为之一颤的波动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稍许,高沅背后的彼岸花印记变得灼热,伴随着仿佛要破肉长出的瘙痒感。这就是她所说的“共鸣”了。

下一刹,云梦手中抱着的娃娃的玻璃眼珠变得幽邃,似乎是一下就有了自己的生命。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里?”高沅面色平静,开始询问这招来的灵。

“嘻嘻...呃...好痛...”那娃娃的语气一会是邪恶的笑声,一会是痛苦慌张的惊叫。看来,其死前巨大的痛苦,多少让他神志不清。

正因如此,他回答起问题,也完全是不得要领,最后高沅只勉强得到了以下的信息:他们是一群来探灵的,通过网络论坛认识,总共有七人。有两人先退出了,经过一番核对,高沅知道,先行退出的就是那死在路边的男人,以及被鬼附体的郑姝。

而有一个叫“血腥玛丽”的女人提出分批走的办法,这两人就是一批。他们最后是从北边一楼的一扇碎掉的窗户翻进了位于西北处的厂房。

期间他们也遇到了某个诅咒,但所幸,可以靠着奔跑来逃脱。在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的追逐后,他们甩掉了某个怪物,来到了现在这条走廊上。

也是在此时,提着一把剔骨刀的“血腥玛丽”突然出现,将他们残忍的杀害。在他们死后,那彼岸花印记汲取他们最后的生机,眼看就要隐退消失,“血腥玛丽”便用刀剜去了那块血肉,然后疯狂地啃噬起来,血沾了一脸,如同怪物...

再之后,他们眼睁睁看着血腥玛丽推开门,走入邪门诅咒的区域。

“那个‘血腥玛丽’到底是干什么的啊...”听罢讲述,高沅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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