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披风衣的剑士落在男子身旁,拦下少女手中的长刀,他用指责的目光看向她。

“忘记我们的任务了吗?”

“没有,我只是……”

“我,我这是怎么了?!”从蛊惑中脱离出来的男子捂着心脏,神色骇然。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的猥琐举动,同时也触怒了这位少女,若是没有这位剑士,他的脑袋大概率已经搬家了。

悄悄瞄了一眼攥紧拳头的少女,他心中还有一股莫名的悸动。

那是恋爱的感觉,这颗心脏似乎本就是为了她而跳动。他知道这次并非是受到了蛊惑,而是真真切切地爱上了她。两颊飘上红晕,他知道自己爱上她的理由。

那些吟游诗人所说的爱情故事不是假的。不止女人,男人也没有办法抵御住救下自己的异性的魅力,尤其是那位异性外表还戳中了自己的喜好。

“你只是被吓到了。”修很绅士地伸出手拉住男子,把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也不在意苔丝的状态,他打探起了这里的消息,“这里的教会骑士呢?”

“啊,这里……”

男子嗡嗡嗡的声音像虫鸣般回荡在苔丝耳畔,那烦人的模样她恨不得轻轻扇出一巴掌让他永远把嘴闭上。

真讨厌,修粗鲁的直呼她名字时,她真想一针一针地把他的嘴给缝上。那锋利的针刺穿柔软的唇瓣一定会让他感到快乐,粉色的肉沫连带着鲜红的血液会从洞口流出,丝线线再填住伤口,让它自然愈合。唇瓣无法张开,也无法离开细密的丝线,就像是破损的人偶最终会线拼接起来,那种滋味有趣极了。

修值得享受这种待遇。在此之前,她要先拿羊角头颅熟悉一下。

血液溢出她的掌心,如附骨之蛆般游向头颅的嘴。亡灵嘴比人类的大多了,和狼有些类似,但尖牙远比它多得多,而且大多数都在嘴外。嫌弃尖牙碍事,她指挥血液敲掉了它所有的尖牙。接下来就是由血液化做细针与丝线,一针一针地缝合起它的嘴巴。

亡灵没有血,所以穿过它们的肉也不会产生血腥场面。红色的线将它的嘴缝合住,生疏地手法让其有些地方扭曲起来,硬要说的话,和裙摆的褶皱颇为相似。

过程枯燥无味,砍下的头颅也没有痛苦回馈,她心情很难得到好转。

越想越委屈,她忍不住地想要掰开修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堕落会使她自身的邪神气质更为神秘,凡人无法直视神明不是一句玩笑话。在她彻底堕落后,这些无魔力者只要看她一眼,就会陷入灵魂深渊,丧失理智成为她最忠实的奴仆。

修不会知道这些,他实力强大,足以抵抗住她身上的特殊气质,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变化。所以在他的视角下,是她故意蛊惑了男子,想要释放自己残忍的天性。

可她明明什么也没做,甚至还救了那个家伙!

他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指责她,甚至还敢直呼名字凶她!她身为世俗畏惧的邪神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不行,必须要让他付出触怒邪神的代价!缝上嘴巴什么的可太轻了!要知道上一个敢凶她的已经……已经……

想了半天,她想不到有谁凶过她。

该死!他居然是第一个敢凶她的人类!

怀着愤恨之情,她松开手任由羊角头颅砸在地上,白色发丝垂下,挡住半边脸颊。

倒在远处的无头尸体脖颈间飘出烟状虚影,小心翼翼地朝头颅探来。似乎生怕她发现,它的线路飘忽不定,时而停滞,时而前冲。在耗了一阵后,它如愿以偿地攀附上了头颅。

然而它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苔丝眼中显露无疑,弱小生物的求生举动让她郁闷的心情稍有缓和。她原本就没有杀死这只亡灵的想法,砍下它的头颅只是按照修的意愿救下那愚昧的人类罢了。况且如今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城内亡灵肆意生长,外加一条阻止它们迫害人类的条件而已。

够上头颅后,它活了过来。双眼蓦然睁开,头颅化作寻常烟雾冲进无头尸体中。亡灵的特性使它丢掉脑袋也不至死,一阵恶心的肉瘤翻涌后,它的脖颈上长出一颗崭新头颅。

只不过这新头颅的嘴巴是被缝合住的,红色的丝线随着它的重生而重生。

向修提供情报的男子侧过身不巧看见了这一幕,顿时语气充满慌乱,手指战栗地指向怪物,惊慌叫喊:“啊!啊!它!它还没死!”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修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没关系,它不会伤害你,继续说吧。”

含有静心力量的语言安抚着他的心,可即便如此,遭遇过生死间恐怖的他也很难面对这个复活怪物。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主要原因是少女还在此处。

他不想在她面前丢脸,哪怕他知道以后再也不会相见。

“真,真的吗?它不是怪物吗?为什……”

话还没说完,他就见那可怕的羊角怪物朝着她跪了下来,呈现出仆从该有的样子。双角贴地,头狠狠地撞到地面,尖牙不知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匪夷所思的血色丝线。

寒意如毒蛇般缠绕在他脊背,怪物长相比之前更为怪诞。不经意间他与少女对视一眼,那猩红的瞳孔拉扯着他的灵魂仿佛来到了尸骸满地的深渊,森森白骨映照的,是他未来归宿。

“啊啊啊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们,你们和它们是一伙的!!”他骤然发起疯来,双手用力推开修,脚下不住后退,没走几步却因为过于害怕而绊倒在地,只得双膝跪地狼狈爬开。

他明白了,对她的再多爱恋还是抵不上自己生命的珍贵,那外表娇小的少女是怪物的伪装!他们和袭击塞帕尔的那些是一伙的!

逃离这里,逃离这座带给他梦魇的城市!膝盖磨破,鲜血直流,他也没有停止爬行。直到黑色长袍与银亮铠甲阻拦了他的去路。

他牙齿打颤,面如死灰,缓缓抬起头想要求饶,却惊讶地发现这些人是教会的骑士。他一下就哭了出来,上前紧紧抱着他们的大腿不肯松开。

“骑士大人!骑士大人!他们是怪物!!救我,救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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