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府。

晚风吹拂着杨柳树梢,泉中流淌出一片清静,水池中,纹理各异的锦鲤冒过水面,吞吐着泡泡。

湖心亭中,雪白发丝的魏王端上来一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向着正坐在石椅上,游赏风景的季王说道:

“来,我亲手包的。”

“好。”季王微眯着眼眸,笑着说道。

“先吃七个,再煮七个,趁热。”

“好!”

饺子冒着腾腾热气,季王夹了一个放到自己碟中,只不过没有动口,而是问道:

“魏王兄,你的这片小院,是从哪里弄来的?”季王问道。

“从先帝那。”

“要了你不少好处吧?”

“不计较不计较。”

魏王摆了摆手,拿着筷子从盘子里夹起了一块饺子,占着蘸料吃了口。

“魏王兄,你帮了我这么大一忙,我必须回报一下。”

季王的封地处在临江一地,如果修成运河的话,必然会裁撤下去很多亲信,就在不久前,魏王通过吏部的关系,悄悄的帮他转移走了不少的人。

所以他现在才会坐在这里,陪魏王吃饺子。

“让我给你做一件小事儿。”季王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

“不聊这个。”

魏王挥了挥手,一脸意正言绝的模样。

“一件小事儿。”

“你帮我要个人?”

“这事对我来说太简单了,谁不知道我颖川多才子,几个?”

“一个。”

“你把名字告诉我。”

“……祈安。”

季王顿了顿,又抿了一口茶。

“那个给牧瑶瑾出了治理运河政策的人?魏王,你要他干什么啊,现在牧瑶瑾正用着他呢。”

“兄弟,你真指望牧瑶瑾那个女人帮你成事啊?”

“牧瑶瑾那边是朝廷,他们比较有经验。”

“咳咳。”魏王挥了挥手,转过身去看了眼身后的靓丽庭院,叹了口气。

继续说道:“当年先帝利用你,如今牧瑶瑾也要利用你,这里都是局,你可不能让他们把你给害了啊!”

“牧瑶瑾靠不住,朝堂也靠不住,那我靠谁?”季王赫然一笑,反问道:“秦王?”

“呵。”魏王不屑地笑了笑:“更靠不住。”

“一个写日记的人?”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

“是啊。”

“你写日记吗?”

“我不写,你写日记吗?”

“谁能把心里话写日记里?”

“写出来的那能叫心里话?”

“下.贱!”

两杯茶水砰然相撞,两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两位王爷将茶水一饮而尽,像是见到知己,眉眼中都流露出感动。

“牧瑶瑾靠不住,秦王也靠不住,那我靠谁?”

“靠……等下啊,有点事。”

魏王刚想回答,结果旁边的护卫不动声色地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他面露笑意,在背着季王的地方打开了纸条,看着上面的两行短字。

“祈安已成为魏王府幕僚。”

在下面,还有一句短小的诗句:“傍鱼知水性,近山识鸟音。”

短短的一句诗词,魏王的眼睛里顿时流露出一抹精光,满脸笑容。

这样的诗句绝对不可能是临时起意写出来的,这也就是说明,祈安早早就有加入魏王府的打算,如今这句诗便能算作投诚。

果然他是有眼光的人啊,牧悠悠这次做的不错。

魏王看完纸条后,重新和季王搭起了话来。

“季王,我们刚刚说的哪了来着,对,牧瑶瑾靠不住,秦王也靠不住,你应该靠我。”

“靠你吗……等下,我也有点事。”

站在季王身后的护卫也递过来了一张纸条,季王接了过来,看着纸条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祈安想要加入我们季王府——牧兰馨留。”

而且下面也有一句短短的诗词。

“风定方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季王沉默不语,脑中正在疯狂思考。

按照他的想法来说,祈安加入朝廷,加入秦王府,能获得的好处绝对比加入季王府好得多,可他为什么偏偏要做这种选择呢?

紧接着,季王便释然了。

原来如此,他是看中了我季王府的发展潜力,认为我季王府前途无量……果然不愧是为牧瑶瑾提出那种政策的人,真的是非常有远见啊!

季王眯笑的眼眸变的更深了几分。

如果他表现够好,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也不是不行的事情。

毕竟听说他长的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很有当年我的风范,真是英雄惜英雄,天下帅比是一家啊!

念想到这里,季王抬起头来,继续和魏王说话。

“靠你吗,呸,不聊这个不聊这个,魏王兄,我刚刚得了一首诗,一直未理解其中深意,你能帮我鉴赏一下吗?”

魏王用手臂托着下巴,刚刚好像听到了季王在骂自己,还是两次……错觉吗?

肯定是错觉,现在需要的,是拉拢季王,于是他笑眯眯地回答道:

“弟弟客气了,来,哥哥我就献丑了。”

“那魏王可要听好了——风定方知蝉在树,灯残方见月临窗。”

“这首诗句如何?”

嗯?

魏王平生酷爱诗词,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句诗词的好坏,有些惊愕地说道:

“好诗,好诗啊!”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季王谦虚地回答。

“不过呢,为兄我刚好也有一句诗词,我觉得写的相当不错,季王请听——”

“好,魏王兄说。”

“傍鱼知水性,近山识鸟音,这句诗怎么样,虽说比不上季王你的,但却也相当不错了吧?”

“哪有哪有,在我看来,还是魏兄这首诗更加有哲理,我们这两首诗,也只能算作……伯仲之间!”

“对,伯仲之间,哈哈哈,还是季王会说话。”

“哪有哪有,魏王谦虚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但却在心里不断的发出疑问——

他是怎么找到一位堪比祈安诗词的文人?

大郦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莫非,他有人才一直藏着掖着,今天才露出马脚,一时间说漏了?

两位王爷如同两位老狐狸般,心口不一,也是,能够做到这个位置上的人,怎么可能又是庸才呢?

两个人就这么笑着,笑着,哪怕是嘴角笑僵了,也未曾停下来。

毕竟……谁笑的久,谁的底气就足。

只不过盘中的水饺,哪怕是放凉了,也再也没有人动过一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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