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弟子问一句,你到底是什么境界?那天我在震惊之中没来得及多想,虽然我不懂剑道,可是也能看出来若剑棠那一剑分明是一步跨越了一个大境界,素闻他原本就是北辰境,那一剑就已经八荒里无人能及的玄罡境……”她停住,不再继续说。

可是她的意思很明显,玄罡境的剑意,竟然能被你轻易给破去,那你究竟是什么大能?

“哈哈,这个嘛,保密。”奉玦闭起一只眼睛,轻轻摇了摇手指。

“不过若剑棠那一剑,说是玄罡他确实是,不过剑道之途上,玄罡可谓是一个极其广阔世界的大门,他就只是一脚从门里踏出去了,并未完全参透玄罡这两个字之中包含着什么。”

紫鸢越是细品这一句话,越是觉得自己这个师父真是深不可测,或者说这师父确实是拜得不亏。

师徒二人说话间,一袭白衣青竹,飘然而至。

方云楼手中执着竹笛,朝靠在柱子上的奉玦拱手一礼,奉玦也是还了一礼。

方云楼二话不说,也是同样一屁股坐在了石阶上,靠着太虚宫的另一根柱子。

“上场了。”奉玦轻轻念了这么一句。

玉盈玉澈,一披青衣,一着白袍,一提长剑,一握竹笛,璇玉双璧,自如两块出自一个玉坯的美玉一般,两人皆是一跃而起七八尺,足尖轻灵一点落在台上,动作之同步,宛如一人。

而君子堂那一边,那名为霍君的少年和名为翎羽的少女也是并肩上台,皆是文人装扮,翎羽身披青碧长裙,手执三尺长剑,而霍君身着月白长袍,手中却是一根竹笛。

台上四人皆是一身月朗风清,这一场单从上场几人气质上就不似山下那些乱七八糟门派修士之间的斗技。

奉玦注重功法的美观和气质,君子堂比之更甚,原本就是要以诗文词曲来按合剑意,堂中弟子尽是风雅之客,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甚至在先前的昆仑大会文比棋局上,前十棋手竟然有六个都出自君子堂。

“君子堂霍君翎羽,师从月华上人,还望斗技一场,不失和气。还请二位赐教。”那个青年倒是讲礼数,礼仪和言语都合乎规范。

奉玦心中默许,这青年既然是说不伤和气,也就是说方云楼有过吩咐,点到为止,毕竟他的修为要更高,如此看来,方云楼确实是明事理之人。

“玉虚真人,早就曾听闻,璇玉观有两位弟子被称作璇玉双璧,二人天赋异禀,风铃毓秀,今日一观,果不其然,假若不是玉虚真人座下高足,我定然要像当年师父收我入门那样,苦苦恳求她们入我君子堂。”方云楼手中折扇轻摇,面带笑意说道。

奉玦听他夸自己弟子,心里高兴,嘿嘿一笑,“不敢不敢,她们在我璇玉观里由我来教已经是浪费了才能,假如是方堂主,一定能将她们教的更好。”

“璇玉观,师从玉虚仙子奉玦,还请赐教!”

这边玉盈玉澈两人毫不留情,刚刚行完了礼,两人就立刻祭出玉剑,都不试探对手的虚实,出手便是新学的轻雪剑法。

两人动作奇快又极其优雅,仿若凌波踏雪不着痕迹,剑式却凌厉至极,在演武台四周围观的其余修士都隐隐感觉有疾风带着雪片迎面刮来。

两人合力攻击霍君身边那位名为翎羽的短发少女,她们思路很是清晰,霍君修为要压制她们,恐怕不好处理,只能先用疾风骤雨的猛攻击溃翎羽,随后再两人合力把霍君解决。

霍君可不比师父,假如是昨天的那种配合,可以轻松将他拉进璇玉笛法的幻象之中,哪怕他功力较高,可是璇玉笛法其中包含着灵力的音律可以对修士的念力直接攻击,让他空有一身功力,却深陷幻象之中无法自拔。

那名手执长剑的翎羽被双璧夹击却毫不慌张,不见她举起手中长剑应招,甩出两张灵符,清喝一声,“大灰小灰,来!”

两张灵符光芒一闪,两匹丈许长的巨狼凭空出现,两狼横在了双璧的运剑轨迹上,接下了两人的轻雪剑意,原本油亮光滑的毛皮霎时间鲜血飞舞,两匹恐怕有千斤的巨狼,被轻雪剑意硬生生的击飞了出去。

玉盈眼光一闪,“好家伙,竟然是御灵兽的,这可好玩了。”

玉澈低声说道,“那个霍君还没出手,师姐不可大意!”

正当玉澈话音还未落,那霍君就挺起手中竹笛,飘然迈步,原本他离两人有将近二十尺距离,可是不过是云淡风轻的两步迈出,竟然就已经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他将手中竹笛一横,一尺多长的笛子上竟然腾起了两尺长的青碧色罡气,他左掌前推,用掌力将双璧笼罩,右手里作剑的竹笛画一个大大的圆圈,青碧色剑芒将两人笼罩其中,在剑芒之中,还隐隐能看见青竹摇曳的虚影。

玉澈嘴角一挑,“嘿,师姐,师父果真神机妙算!他果真使了青竹剑法!”

玉盈只是笑却不出声,两人极其同步,手中长剑转过一个优美的圈子,剑刃月白色真气与玉色真气混合回荡,一招轻雪玉衡剑式出手,剑意极其精确地直击那一招雨林青竹的真气薄弱之处,转眼间那被君子堂称作“伪剑域”的青竹剑域就应声而破。

方云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两位高徒果真天赋非凡,竟然能自己研究我们君子堂的青竹剑法,并更改自家的剑法来找出破解之法,真是天赋非凡,可谓是剑道大才。”

奉玦略略有些尴尬,她自觉有些不讲武德,明明是自己教了弟子们这一招针对君子堂剑法的应对剑式,方云楼却毫不怀疑,只当是玉盈玉澈自己领悟的,这个一心自认是个文人的堂主,在骨子里竟然还有点迂腐,这是让她没想到的。

难不成,之前大道首提出让他接任凌仙州道首,真不是他设的计策?真的只是大道首觉得他能够胜任才出此决定?那自己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在奉玦陷入沉思之时,台上陡变奇生,那霍君虽被破解了青竹剑法,却并没有如她设想的那般,被切断了剑意而落入被动,他剑锋一转,回身便是一招奉玦从未见过的,君子堂之外的剑法,师徒三人都万万没想到,方才的那一招竟然是虚招。

“师妹!”

噌地一声,幸好有玉盈一掌将她推开,玉澈娇小的身躯勉强才躲过了那一道直取她要害的青碧剑芒,虽说是闪过了要害,不过她还是被竹笛之中的剑意刮到,右臂上出现了一道半尺长的可怖伤口,一道血珠在在空中绽开。

看见这一幕,奉玦瞳孔骤然收缩,撑在太虚宫殿前石阶上的右手猛地发力,五指成爪,一抓之下,五根手指竟然都完全没入了那坚硬无比的大理石之中。

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冲上台上的冲动,抬起手来才发现,大理石阶上那可怖的五个三寸深的窟窿。

刚才那小子那一剑,分明是朝着要害去的,根本不是切磋该有的样子!

奉玦转头看向身边的方云楼,他仍是神色自若,云淡风轻模样。

“两位高徒自有准备,在下不才,我亲自传授弟子剑技来应对二位高徒,实在是于义理有损,还望玉虚真人见谅。”他脸上微微显出一点羞愧。

一股庞大煞气从奉玦身上溢出,卷得她身后紫鸢的长发飘舞,那一股煞气直要席卷整个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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