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祭师流血了。

它那一身雪白的毛发,染上了血。

从这一刻起,它便再也不能给唐德带来神圣感。

而那只一直在边上叫唤的畸形羊羔也沉默了,仅仅是那么一摔,它似乎就没了一半的气。

唐德的手锯拉出了一串血珠,他的动作熟练得就像是工作多年的屠户。

尝到了怪物鲜血的手锯,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

当然,这可能只不过是错觉罢了,毕竟这把武器并没有吸血就能变强的设定。

唐德用左手拿着枪,朝着濒死的羊羔直接来了一枪。

他虽然很想要问一些事情,不过这个牧师都成为怪物了,自然也不存在问话的可能。

所以杀掉这一看就很可疑的羊羔是最优选。

唐德也想过这羊羔被杀死了之后会不会什么不好的连锁反应,但是之后的事情,之后想吧。

银制的子弹无情地打在了羊羔只有一只眼睛的头上。

羊羔凄凉的叫声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散着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唐德嗅了几下,觉得这味道很像是鱼血。

至于他为什么对鱼血的味道那么熟,就别过问了,多说都是泪。

“啊!!我的神子!”

“我的神子!!!”

在羊羔被唐德一枪击杀后,白祭师终于说出了它成为怪物后的第一句话。

它长着利爪的双手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头,声嘶力竭地咆哮。

它身上本就破破烂烂的神职者祭礼长袍在它痛苦的过程中直接被抓得只剩下几缕布条。

血从羊羔那里流淌出来,混在了白祭师滴落的血中——然后燃起了熊熊的金色火焰。

火舌溅到了唐德的手腕上,怎么也没有办法被扑灭。

火一点点地蔓延,似乎要将唐德整个人吞噬。

唐德的视线中充斥着金色的火焰,耳边白祭师的咆哮声渐渐模糊。

这...这是大招?

最终在一声蜡烛被吹灭的声音中,唐德陷入了混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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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面包机工作的声音,侧过头能够看到一个挂在墙上的熊猫轮廓的钟。

指针告诉了唐德,现在是早上七点。

七点啊,唐德觉得这个时间对于自己来说有点陌生了。

毕竟他是一个睡觉一定会睡到十点的家伙。

唐德连早餐是什么都快要忘记了。

“唐德,还不吃早餐?”一个女孩叼着自己的橡皮筋,一边用手束起自己的头发,一边用含糊的声音说。

说女孩是因为这位应该过了十八岁,所以没有办法用少女。

不过有一个说法是女孩子永远都是少女——只要不出现鱼尾纹。

唐德低才头发现自己桌上有早餐。

是方包,加了提子干的方包。

唐德眉头一皱,用手一颗颗提子干给挑走,影响面包味道的东西都应该消灭掉。

挑完提子干之后,他才将面包塞进自己的嘴里。

没有提子干的面包,香。

“菲林,等一下你要去哪?”唐德幽幽地问。

别看菲林这个名字很像西式的名字,但这是实打实的中式名字。

或者在这里世界要说是东式的名字。

因为她就是姓菲,名林。

“去学校啊。”

“是吗。”

唐德也不晓得什么自己叫得出来这个女孩子的名字,反正他就是叫得出来。

“叮”的一声,烤过的面包从面包机里面弹出来。

但是唐德是从来不会接受这种异端食物的,面包就应该直接吃才对。

本来就是烤制出来的面包,为什么还要多烤一次。

所以这面包是给菲林吃的。

“我走了,你也不要迟到了。”说完之后,女孩一推门走了。

等到菲林离开后,唐德才悠哉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也想要从这门走出去,可是他却发现门被一层又一层的锁链锁起来了,这在前一秒还是没有的。

唐德有离开的念头,这些锁链便骤然出现。

“啊...看来是没有睡醒。”唐德得出了一个很精彩的结论。

他拿起桌子上的巧克力牛奶,抿了一口。

这个地方应该是噩梦了。

受赐者都是将人拉入噩梦的,白祭师应该也不例外,唐德现在这周围怎么看都不像是噩梦。

当然了,唐德并不知道那东西应该叫白祭师,他还觉得那家伙跟普通的受赐者没区别,顶多是衣服不同。

其实唐德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东西,哪怕不是在梦里,他平时也应该忘记了不少东西——

他是看过心理医生的,医生说他是选择性失忆。

这一个房间,也许就是自己深藏起来的某些记忆。

好家伙,竟然这都能挖出来。

唐德都有点想要那怪物帮自己恢复一下记忆了。

虽然说忘掉的东西不影响唐德的正常生活,不过知道自己可能忘记东西,还是有点不爽的。

而且还是那种别人不论怎么重提,之后还是会忘掉的情况。

唐德拿起手中的杯子,晃了一下。

他挺不喜欢喝巧克力牛奶的,理由不是它有多难喝,而是这东西属于狗的毒药。

液体洒出杯子的同时,他狠狠地将杯子摔倒了地上。

巧克力牛奶,狗都不喝。

清脆的陶瓷破碎声回荡在耳边。

这声音不单单是杯子碎掉的声音,还是一盏盏吊灯掉在地上后发出的声音。

唐德不再是在那个小小的公寓中,而是站在了布置了很多宗教物件的地下室。

面前的怪物还是那只怪物,但是唐德身上金色的火焰已然消失。

“就这吗?”唐德本以为自己会遭到多么残酷的精神攻击,没想到就是在梦里面吃了一块方包。

不对,方包加了提子确实是一个噩梦。

这可太令人生草了。

要是知道这样的话,唐德一早就提着手锯去跟这家伙刚正面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被涤罪之后没有任何变化?”白祭师用属于怪物的独特声音质问唐德。

声音如同一只狼在生硬地学习人言。

唐德望了望白祭师,眼神有点疑惑,这怪物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不过这应该不是他的问题,大侦探唐德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白祭师发现唐德丝毫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后,愤怒地扬起自己的爪子。

那影响心智的火焰没用后,它便跟其他受赐者没太大的区别,最有力的武器总归是自己的肉体。

“我突然感觉,警戒者这份工作也没有那么危险?”面对利爪,唐德陷入了沉思,嘟囔了一句。

是他膨胀了,还是对方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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