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起,把奉玦的一头长发微微吹起几束,那被斩作数段的桃枝上面的几个可怜的花瓣,只能随着风轻轻飘落在地。

奉玦微微一笑,她看着她引以为傲的弟子们,心中尽是认可。

她越来越明白了八荒里老百姓经常说的一句话,“老婆别人的好,孩子自己的好。”老婆天天看,再好也早晚要看腻,而孩子是自己倾尽心血培养出的,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这些弟子们就差不多是她的孩子一样,不过呢……人家都是父母照顾孩子,在璇玉观里自己反倒是被照顾的那个……那也没关系,只要自己有那么一颗为人父母的心就好了。

她如此安慰自己。

今天的奉玦身边多了一道身影,独孤紫鸢身披从瑶清那借来的一身云纹道袍,腰上系着璇玉观玉佩,她今天没佩双刀,只是这样恬静淡然地站在新认的师父身边。

她看了璇玉双璧和奉玦的一场斗技,表情虽然仍是古井无波,可是心里也是一阵惊艳,若是只论修为,璇玉观的弟子都是远远不及她,可是她们两个发挥出的奇思妙想和精妙配合让她大吃一惊。

她从未想过修灵可以是这样的,不是按照功法秘籍上的一板一眼仔细遵守,这样随意大胆的招式,竟然能发挥出这么强大的威力和出人意料的效果,在她的视野上可谓是开辟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奉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紫鸢啊,我们璇玉派呢,是不修刀法的,虽说我不是不会,可是呢,假如教你一人刀法,未免有些不合观中传统,再说我的刀法路数和你从小练的自然不同,不知你愿不愿学我璇玉派的剑法?”

她住进璇玉观已经过了两三天了,可是独孤紫鸢还是对这观中不守规矩的程度感到惊讶,不过,她发现自己并不讨厌,不论是这个没个正形的师父,还是不尊师长的弟子们,比起戒律森严的大门派,都显得那么生动又可爱。

她偏过头微微一笑,“那自然好了,只不过我从小练刀,恐怕练剑不得要领,使剑也是使得像刀一般,给红尘剑仙抹黑了就不好了。”

奉玦嘿嘿一笑,轻轻捏了捏她脸蛋,“不要担心,假如紫鸢你的剑法天赋真的不行,我就传你我的刀法没关系的……”

“师父!今天你输给了我们俩,不我们是不是应该对你有点惩罚措施啊?”

玉盈玉澈俩人脸上坏笑,就和奉玦的坏笑起来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你你们要怎么样啊,输了就输了,要我干什么我不会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啊!”奉玦双手抱胸,一副你们别逼我的样子。

“怎么能呢!师父你之前不是说你做饭很好吃吗,还自称是八荒著名美食家,可是我们弟子们都从来没吃过师父做的饭,岂不是可惜?正好今天师父输了,亲自下个厨,不是正好嘛?”

还没等奉玦反抗,一群弟子们就七手八脚地把师父抬了起来,俩人搬手俩人搬脚,不由分说地把奉玦抬向了厨房。

“哎哎哎!之前不是说好不让我进厨房吗,怎么还逼我做饭……你们等一下啊,等我把剑谱给紫鸢……”

一本薄薄的剑谱从正在被弟子们抬进厨房的奉玦那边扔了过来,正好落在了紫鸢的手中。

“紫鸢那,这本清风拂柳剑法你先拿去练,假如有什么不通的地方去问玉柔或者玉婉都行……诶呀你们这些不孝徒儿,哎啊……”

奉玦就这么被无情地抬进了厨房,留在原地的紫鸢捧着剑谱,从小冷淡又威严的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璇玉观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不论出身如何,修为如何,只要进了观里,到哪都是一派和气,看谁都是亲人一般。

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啊,紫鸢不禁在心里感叹。

初时,那些被奉玦在经脉里埋了剑气的弟子们都不觉得那剑气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是让经脉运行更加通畅了一些罢了。

直到清风观华风老道的徒弟,使灵符的少女明蕴在和望云观的那位奉玦第一眼就觉得他修为不俗的带刀弟子斗技的时候,虽不敌却苦苦支撑,那位使刀的修士下了死手,要一刀斩断明蕴的手臂,明蕴的眉心之间却骤然闪出一道剑气将他长刀斩断。

虽然明蕴还是认输,不过清风观和璇玉观弟子们都不禁感叹,奉玦的这一手准备属实妙绝,假若没这一道剑气,恐怕明蕴的修道之路就要到此为止,还落得残疾,而玄云山也要名声有损,清风观长老弟子在自己家门前被人斩了手臂,恐怕凌仙州修士也不再信任清风观了。

而玉盈玉澈上场的前夜,奉玦反复叮嘱两人,一旦遇上生命危急的情况,就不要顾及输赢,直接认输就好,她知道两个人都是胜负心极重,而且君子堂的一男一女两位弟子,那位男弟子霍君,区区十九岁,竟然已是坤元境界,那位少女也是聚灵境的巅峰。

假如对手修为和双璧修为相同,奉玦自然是毫不担心,可是,玄元境可谓是修灵的一道天堑,登上便是迈出了极大一步,更不用说那个霍君还是方云楼这一代的入室弟子的弟子,徒孙里最优秀的,得的是君子堂堂主的真传,那个修剑修到痴迷的书生,传给他弟子的剑法,又怎么能差了呢?

这一日清晨,玉盈玉澈极少见地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吃早饭。

“师姐,你要多来个鸡蛋吗?”

“好,澈你再来个馒头?”

看的其他弟子都是一愣一愣。“师姐她们是怎么了,怎么今天早上显得这么亲热?”“嗨,那是因为她们马上就要一同上场比武并肩作战,当然要和气一点啦!”

只有奉玦一人早早地就等在会场,靠在太虚宫的柱子上吹着笛曲,曲调悠扬悦耳,满是空灵之气。不过其中包含着三重婉转,两分神伤。

独孤紫鸢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奉玦身边,腰挂双刀,眼似冷星,眉如远山。

“紫鸢呐,清风拂柳剑法你可看了?觉得怎么样?”奉玦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玉笛,转向身边刚刚收的得意弟子。

“师父,我想问,那剑谱,一开始便是那样的?”紫鸢双眼微眯,轻声问到。

奉玦哈哈一笑,“你发现了?真不愧是广陵州最出众的天才修士之一,那个剑谱确实是我改过的。”

紫鸢眼中有疑惑之色,“师父,我拜入门中不过三天,你怎么在三天之内将一整套剑法全部和刀法相结合来方便我修炼?而且还丝毫不损原本的剑意,师父你……”

奉玦扬了扬眉,一脸得意之色,“假如炼丹就像修剑这么简单就好嘞,那我也是一代丹鼎宗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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