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乌斯视角】
我还以为,再也不会像这样做清醒梦了。
这与在无之世界和人神对话时不一样。所有的感官,只剩下摄像机一般的视角,追逐着另一个自己。我无法说话,也无法影响他,所有的感想,都只能无言地蓄积着。
我看到自己在奔跑。穿过城镇,跨过丛林,逾越山脉,直到足迹横亘整片中央大陆。
他在追逐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无从知晓,只能模糊地窥见那张稚嫩的脸逐渐扭曲,仿佛背负了至深的痛苦。
“跑起来!鲁迪乌斯,跑起来!”越来越多的虚影,加入了这场诡异的大合唱。
有一半身躯晶莹剔透的影子。有躯干呈现十字斩痕的影子。有拳痕遍布不成人形的影子。也有火刑柱上扭曲尖嚎的影子。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那些影子和它们的合唱。无论行经何处,无人能视其貌,能闻其声。他已如风中残烛的萧索背影,仿佛在诉说着一句话:“还不够快!”
他纵越纷争地带,翻过王龙山脉。面对翻涌着黑潮的林古斯海,他义无反顾地冲上去,以无可比拟的速度踏浪前行。
不眠不休的他,只要有一瞬的踌躇,便会葬身在没有人踪的海面。如同为挑战海洋的死士献上敬礼一般,海面开始映照出这个时代几近无人知晓的场面。
黄金的骑士,使用巨力破开大陆,造就无尽的海洋。红发的勇者,依靠秘宝击杀魔帝,祛除紫色的天空。银发的龙神,率领龙将扫荡世界,贯穿六界的壁垒。虚无的概念,动用权能启动七神,揭开万物的序幕。
当海面上的场景将要回溯到创世那一刻时,他耗尽了所有力量,随即被海洋吞没。压抑、冰冷的感觉,同样从四面八方向我传来,而我这才惊觉,自己周身都已经被紫色的纹样覆盖。它们如同寄生虫一般深入骨髓,不断榨取我的魔力。
“宛如母亲的慈爱女神,请治愈此人之伤口,让他恢复健康的身体——「治愈」(ExHealing)!”
我尝试对自己施放治愈魔法,然而向来不会背叛我的魔力却对我的调遣不为所动。
对了。这里是梦境。魔法的规则止步于此。但是为什么魔力流失、身体衰竭的感觉却如此真实呢?说到底,这个闪闪发光的紫色斑纹到底是什么东西?
没有人能解答我的问题,而我只能在无尽的疲劳感中沉沦,就连简单的思考都要竭尽全力。
为什么会沉沦梦境?为什么看到那些风景?为什么我会被紫色的东西缠上?我已经不想思考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是单纯地呼唤着,祈求着自己尽早挣脱梦魇。
在这样的呼唤中,我看到了光。黑色的海洋里,细碎的光之粒子拼接成双翼的形状,像呵护着易碎的艺术品一般包覆着我,将我向海面轻轻托起。
我猛地睁开了双眼。
好重……被什么东西压到快喘不过气来了。怪不得会做噩梦。
我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卧室,而希瓦莉尔似乎正在以奇特的姿势按着我,伏在我的身上。她平日里整洁的袍子沾着泥土和血迹,黑色的双翼没精神地耷拉在两侧,似乎还秃了一点。她本人戴着很久以来都没再见过的鸟形面具,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希瓦莉尔?希瓦莉尔女士?老师?喂?听得见吗?”
我费力地想从她身下挣开,然而以她的力气,就算一般成年男子大约也不是对手,更不用提负伤未愈的我。等等,负伤?
我费力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体目光所及的部分。除了衣服脏一些,并没有缺胳膊断腿。不知是不是刚从噩梦醒来的缘故,记忆还很模糊,对自己完好的身体有一些违和感。
对了,希露菲在哪?
我使劲摇晃着希瓦莉尔,想要摇醒她询问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只是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呢喃,还是趴在我身上不动。这种大车碾小孩的展开,本来应该是冒着粉红色泡泡的暧昧氛围,可此刻我也顾不上享受了,只想把脑子里的种种疑团全部扫清。
这时,木门吱呀地开了一条缝。希露菲的小脑袋探进门,正好和我对上目光。短短一瞬间,她红透了脸:“呜呜呜……打,打扰了!”
“你听我解释啊啊啊!!”
片刻以后,希瓦莉尔总算从我身上下来,整理好仪容,带着我来到楼下。看见我无甚大碍的样子,家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塞妮丝更是抱着我上下**了半天,确认我的确没事以后,对希瓦莉尔连连道谢。莉莉雅也没有多问什么,无言地为希露菲端上一份额外的午餐。
从希瓦莉尔口中,我大概得知了那之后发生的事。我用火魔法烧毁了一大片森林以后,她感知到我状态不对劲便赶过来,为我治了伤以后,将我和希露菲抱回去休息。
在她冷漠的叙述中,我只不过是不巧遇上了一只落单的猛攻斗犬,不知轻重地用魔法搞了点大场面以后用力过度而已,说不上什么危险的局面。饶是如此,我还是垮着脸被保罗和塞妮丝说教了好久,让我不要头铁,一有危险就要立刻召唤希瓦A梦。
不对,违和感还是没有消去。不管是希瓦莉尔述说的经过,还是此刻我的身体完好无缺的事实。
万幸的是,希露菲很精神,看样子没有被魔物或者我的魔法伤到。虽然看起来仍然还红着脸,不时偷偷打量着我和希瓦莉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感觉自己风评被害啊。虽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余裕,不过毕竟是希露菲,之后姑且找机会对她解释一下吧。
就这样,一副平和的气氛里,大家一边用餐一边闲聊。保罗和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比较熟识,也提到希露菲的父亲罗尔兹最近身体抱恙,所以希露菲才会寄希望于在森林里寻找稀有的药材。
我一边听着,一边心里犯嘀咕:记得上辈子直到离家去当艾莉丝的家庭教师时,罗尔兹都挺健康?希望不是因为我的异常带来的变数吧。我的治愈魔法实在算不上好,上辈子也阴差阳错没能使用并记住米里希昂大圣堂的神级治愈魔法阵,所以说不定在这方面爱莫能助。要不要拜托一下希瓦A梦呢?
【作者视角】
写同人小说,车人物卡、写设定集时,感觉像孕育自己的孩子一样激动。填正篇的坑时,感觉像异形破膛而出一样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