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走了多少？”

“大概是最后几部分了，那群黑蓑……做事很干脆。”

鲍勃和亚当望着最后几支队伍，叹着气，陷入了沉思。

“和菲尼克斯的协议彻底结束了，你打算怎么办，鲍勃？”

“我吗？原本的话，我是想直接带着愿意跟我们走的人回卡西米尔的，我再也不想经历战争了。”鲍勃摸了摸破破烂烂的护服。

“可现在，我在想，如果真是她主导了这场自投罗网的自杀式行动，把这么多同胞的性命付诸一炬，我想……再去趟切城。”

“我也一样，鲍勃。”亚当点头回应着他。

他们俩不是打仗的料子，却非要卷入一场纷争。

“那带上我吧。”

两人皆是无言，看着拿名披着黑衣的男子出现。

“复仇者组长，我们接到消息，你背叛了菲尼克斯。”

“我应为此赎罪，”古夜笑笑，不知是在自嘲，还是苦笑，他的黑袍破碎了，身上有一道道血痕，刀上的血见证着他一路的战绩。

他是一路从市中心杀到这里来的。

他经过贫民窟的大门时，和鼠王对视，那名灰色的林，看到他的眼神，只是沉重地敲了三下拐杖，便不再理会。

“果然和菲尼克斯说的一样啊”亚当叹息。

古夜愣了愣：“他说什么了？”

“他说如果你到了这里，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

古夜顿了一下，看着自己染血的长刀，然后突然捂着脸笑了起来，笑得如此肆意，张狂。

“我把小队留给雪怪了，菲尼克斯，他真的算好了一切，很好，如果有他在，我可以放心。”

“你打算回去做什么？”

“我去做什么？”

“我相信了最不该相信的人，也背叛了最不该背叛的人，我离我的理想，已经渐行渐远，而现在，我只有一个想法——”

复仇者将刀收入鞘中，看着他们，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杀了塔露拉。”

——————

“看到了吗？”

“看到了，身手很好，一个个都能在楼屋上蹦极，幸好不是冲着咱们来的，都去清扫牧群了。”

“不过说来，这个数量真是恐怖啊，梅菲斯特到底做了什么？”

“……大熊心情不太好，牧群的尸体里有他的熟人。”

“啊，真糟啊，大姐怎么想？”

“大姐坐那儿好半天了，一句话也不说。”

一处被占领的货楼底下，雪怪们三言两语地议论着。

他们受到了牧群的冲击后，霜星很快下达了撤令，原因是没必要帮龙门挡灾，本来想趁机支援梅菲斯特的，可当霜星看到和近卫局并肩作战的埃尼娅后，就突然不走了。

白兔子一人独坐着，神色复杂，若有所思地摆弄着手中的那枚吊坠，像是在思考什么。

恍惚之间，她缓缓将手贴在玻璃板上。

冰霜蔓延，玻璃板很快布满白霜，发出咯嘣的脆弱声。

大姐又开始了……周围的雪怪见状，自觉地不去打扰她。

至于什么时候离开龙门？罗德岛还打不打？乐观的雪怪们觉得，等霜星想完了再问也不迟。

————————

“梅菲斯特，他们袭击了我们的部队！”

“你说谁？”

“一群黑色雨披！该死，他们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冷静，我们还有牧群……”梅菲斯特脸色惨白，他似乎听到厮杀声了。

“你的牧群都被 干 掉了！”整合士兵情绪失控地怒吼，“是，他们是很强大，很广范，可那个火怪物就不知道干掉了多少，此外，近卫局，罗德岛，甚至我们自己人都在攻击牧群，他们还能有多少？！”

换作平时他肯定不敢，但现在见过身边的同胞变成牧群，且逐渐陷入绝境后，他已经濒临崩溃。

几番轮战下来，梅菲斯特的队伍早就是残兵败将，别说和近卫局正面对冲，罗德岛都能轻易拿下他们。

而梅菲斯特召唤牧群后，本来是绝佳的撤离时机，不曾想有个横冲直撞地火怪物出现，最后他们决定驻守高楼，等待其他部队。

结果，部队没等来，等来了黑蓑。

穿着黑色雨披的神秘人战斗极高，梅菲斯特惊异地发现他们每个人都有那个陈警官，乃至比她更强的战斗力，摧枯拉朽地干掉了他们一大堆人。

“闭嘴，给我收整你的队伍，我们进地下通道。” 梅菲斯特声音冷下来，稚嫩的脸蛋上带着寒意和一丝恐慌。“我会召唤周围的牧群，有多少叫多少。”

“那就期待你的战术。”

白衣士兵离开时，绕过梅菲斯特，深深地看了浮士德一眼。

片刻时间后，白衣士兵们迅速转移，等到了地下通道，仍有大部分的士兵不知所踪。

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士兵们都安静得很。

他们原本才是入侵者，为了夺取这座城市，可为何立场一下就颠倒了，自己成了猎物？

“梅菲斯特，弩手们回来了。”浮士德上前汇报。

梅菲斯特转身面向浮士德，一扫刚刚脸上的阴霾，关切地问道：“浮士德，你回来了，你，你没受伤吧？”

他的嘴巴无声开合，用只有他们俩才看得懂的口语问：「为什么刚刚要离开？」

“……因为我当时必须这么做。”浮士德别过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梅菲斯特也没刁难他，而是展颜微笑：“看着你带着这些同胞回来，真好，你也打算用他们的力量对抗近卫局吗？”

「我们不能增加累赘了。」梅菲斯特却在暗暗道。

「……你没有想把他们变成牧群，你变了，我很高兴。」浮士德同样无声地动嘴唇。

“……好了浮士德，现在听我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是吧？”

“外面怎样？”

“近卫局被拖在贫民窟，罗德岛慌了阵脚，有人说看到罗德岛博士一个人行动。”浮士德很少说这么多话。

“情势并没有那么糟。”

梅菲斯特咬住大拇指，眼中流露着不知所措与焦急，“你说得对，只要撑过去，等待支援，我们就能……可是，谁会来这里？霜星远离这儿很远，弑君者更是在贫民窟……”

“菲尼克斯会来。”

“…………”

“梅菲斯特……”

“他有术士部队，寻仇者，一大批普通士兵，哈——没错，只要他愿意，可以很轻易地帮到我。”梅菲斯特一字一顿地道，

“只要他愿意。”

浮士德没有回话，他知道梅菲斯特的意思。

梅菲斯特过去可没少刁难陈墨，虽然陈墨好像没在意，但梅菲斯特不这么觉得。

“昔日他是我的直属，可现在呢？除了塔露拉姐姐的话，他谁也不听。你没发现吗，对龙门的事他早有预料，却一直藏着掖着，他的部队甚至很少与近卫局交战。，是我将他的部队变成了牧群……他会愿意，支援我？”梅菲斯特狰狞地笑着。

“梅菲斯特……”浮士德缓缓开口：“你可以告诉我，从这里出去后，你会怎么做吗？”

“你在说什么呢？这不是明摆着吗，当然是回切城找塔露拉姐姐，还有菲尼克斯，哼，这次他严重违令，可不能让塔露拉姐姐再偏袒他了。”

“……真好啊。”

“什么？”梅菲斯特奇怪地看着浮士德。

“你还信任那个怪物，这不好。”

“但是，你开始对未来有期望了，也不再那样轻贱生命了，就像从前一样……”

“浮士德，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梅菲斯特扯了扯嘴角。

“所以，我真心希望……”

“哪怕只有一个人，你也要活下去。”

话音落下，梅菲斯特的脸顿时僵住。

浮士德轻抿嘴唇，这个被认为没有表情的少年露出了他唯一的温柔，饱含歉意与决然，却又那么温柔的眼神。

“控制他。”

旁边等候多时的士兵立刻擒住梅菲斯特，摁住他，两人原本是梅菲斯特的下属，动作却很麻利，好像早就想这么干了。

“萨沙，你要做什么，你要……”梅菲斯特声嘶力竭，可下一秒嘴里酒被塞上抹布。

“萨……沙……”他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

   （明天还有一章，要放假了，找找状态。）

（啊对了，错字明天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