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变得很沉重。

大家很想开口，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现实在自己面前，总觉得说什么都有些无力。当得知戴音怜的通缉下来后，她作为间谍的身份也一并公开，引起了巨大的波浪。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战斗机器人引起暴动，而后李泰奎更是公然跟英雄工会撕破脸皮，还把内部最核心的资料给盗走，一下子引发了争议。

八年的时间，人们已经习惯了战斗机器人在前线镇守，帮助人类防守魔人入侵。谁能想到，到头来是战斗机器人先行倒戈，对人类露出了獠牙。而且随着李泰奎单方面的宣战，也意味着过去由战斗机器人守护前线的事情成为过去，以后不得不调用更多的力量守住前线，防止魔人从树洞之门进入人类社会，虽然这么做有可能导致死亡人数上升，但这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

不如说，李泰奎太能忍了，八年的时间隐忍那么久，在世界各地躲过了眼线，布置好了那么多的战斗机器人，就是等待这么一天。尽管英雄工会有想过这个人可能会有小动作，但没想到他会做的那么绝，居然到处安插间谍，甚至把戴音怜给安插去学院，让她拿到去月坠谷的名额进而从内部破坏英雄工会。

最重要的是，英雄工会内部的绝密文件被李泰奎偷走，这也意味着对方手里拿着最重要的筹码，实在是对自己不利。

大家更生气的或许是戴音怜吧，她居然是李泰奎安排进来的间谍。虽然她一点都不像间谍，但是她确实是李泰奎的人，就因为她进入月坠谷才会让英雄工会的内部产生裂痕，进而被李泰奎拿到绝密文件。

她要是落网怎么样都不可能安然无恙。

艾莉亚老师看着旁边坐着的几个人，蓝羽凌，戴娅楠，顾梓潇，星崎萤几人，她们都面色沉重，有太多的话语要说但却无法表达。

她也只能把录音笔里的记录的东西给放出来，还原一下当时的场面。

“老师，如果你不调查我就好了，你不那么做的话我还可以欺骗自己，继续跟你保持原本的关系。我跟老师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八年来终于有人把我当成人类了，我本来都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老师让我明白，原来我曾经也是个人类。可以的话真想继续这样下去，但是，有些梦该醒了。老师，有句话我要送给你，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因为无知的人是最幸福的。”

“我的任务就是潜入到学院当一名间谍。”

“老师，如果你也经历过被非人对待，强行变成最讨厌的机器人，甚至是连自己的存在也被删的一干二净，就像一条狗一样活着，你也会认同我的。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我想死，我想死了解脱。但是我现在还是会活下去，因为我还还有利用价值，等到他们放过我了，放过他们了，放过我曾经的朋友，我会自己了断，在地狱里慢慢赎罪。”

这支录音笔当时是在艾莉亚还未被消除记忆前偷偷粘贴在桌底下的，她担心会有个万一，所以提前做了准备。不过当时她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也想过要不要算了。但最后还是这么做了。

当然最后的结果就是她中了戴音怜的计，被他开枪消除了有关她的记忆，连带着自己偷偷将录音笔安装好的记忆也消除了。

如果不是她去打扫卫生，或许她永远不会发现。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我已经没有资格说这话了，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我也不想让你们都记住我。因为，我是没有未来的。”

“谢谢你，老师。睡一觉醒来就好，然后一切都会忘掉的。”

录音笔里清楚的记录了她被消除记忆之前发生的对话，有关戴音怜的事，一清二楚的被记录下来，从录音里也听得出她的无奈。

她当间谍并不是出于她的主动，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之举。

她会成为“战斗机器人”也不是她希望的，或许有更多的无奈。

简单来说，不管是当间谍还是当战斗机器人，都不是她所希望，更多的是研究所的安排。她为什么会成为间谍，又为什么成为战斗机器人，这个实在找不到答案。

还有更大的疑问，为什么是她来当间谍？而不是更有经验更有能力的人来当，以她的情况来看她根本就不像一个合格的间谍，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给李泰奎带来直接利益。除了月坠谷那一次。

“老师，你怎么看？”

许久，蓝羽凌开口了。

艾莉亚肉肉太阳穴，也是一副头疼的模样，对于这种情况实在难以处理。

“说实话我还是很难想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虽然有了个眉目，但还是想不起更多的东西。我可以肯定是我的记忆确实被消除了，原因就在于那发子弹，那个跟坎贝尔博士的能力应该是属于同一本源。”

坎贝尔的能力，现实改写。拥有控制人类潜意识的力量，虽然并不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和认知，但是可以对人的记忆产生影响，最显著的就是记忆会被改写。例如说本来记忆中一个很好的朋友，经过了改写会人为这个人是敌人。甚至能控制一个人忘记自己是谁。

然而这个能力并不是万能的，它只能对同一个人使用一次，在已经对一个人使用了该能力的基础上再使用一次，会对上一次的效果重叠，然后改写的效果会失效。而且就算改写了记忆，潜意识里的东西是很难改变的。

这个能力，一直以来都被人们视为相当鸡肋的能力，因为在实战的时候很难派上用场，而且还是只能对同一人使用一次。但是坎贝尔给人的形象一直都是头脑派，他也不是实战派，这个能力一直以来也没得到人们的关注，毕竟谁也不会对这个鸡肋的能力感兴趣的。

谁能想到，这个能力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都是被这个能力给改写过吗.....”

戴娅楠还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记忆居然会被动过，而且还不只是她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因为这个能力而失去了戴音怜的记忆，连带着她的存在也没了。凡是过去和戴音怜接触过的人，记忆里都没有了这个人。

“可能性很大，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但事实就是这样。羽凌，你的记忆是恢复了的对吧？”

“嗯，目前来看好像只有我的是恢复了，具体的理由我也不大清楚。但是忘记了的我都想起来了，其他人要想取回这段记忆，我想还得依靠那发子弹。”

那么多人中，只有蓝羽凌取回了那份记忆，虽然很难解释他是怎么取回来的，但也只有他能想起有关戴音怜的一切。

问题是，现在要讨论的也不是这个。是戴音怜已经被下达了通缉的事情。

间谍罪，光凭这份罪名，她哪里还有可逃的空间，只有她出现，等待她的只有抓捕。要是运气好点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但是英雄工会好像没打算就这样算了。

“问题在于小怜，你们也知道的，现在工会那边说了，优先抓捕。”

谁也不想承认，但现实就是，戴音怜已经是她们的敌人了。

或许因为立场，又或许因为本来就是一场梦，戴音怜和她们想走的路本来就是不一样的。一夜之间，那个被人们赞颂为英雄的少女，现在已经是敌人了。

“但是她也不是自己想这么做的，老师你应该能理解的，她是被逼的。她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知道又怎样，工会里又不是我主导话语权，就算我给她说话又有什么用，我没有办法决定结果。这是早就已经下达的通知，现在她不可能再回来了，她就是我们的敌人。”

蓝羽凌真的好痛苦。

那可是他深爱的人。

但是因为立场，不，因为无奈，他们没有办法走到一起。戴音怜是敌对阵营，她不是自己的同伴了。

为什么.....

好不容易才想起那段记忆，好不容易和她有了一个开始，本以为可以坐下来慢慢谈，然后总有一天他可以走到她身边，和她携手共进。但残酷的现实却在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戴音怜是间谍，她是李泰奎那边的人，现在的战斗机器人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就连最开始接近他，也不过是任务而已。

这样的结果，他怎么接受。

他宁可犯下这份罪的是自己，也不想那个少女承担。

所有人都痛苦，但是这份痛苦还没来得及消化，有了更大的消息。这个时候艾莉亚的手机响起，对方说有一个震惊的消息。

“艾莉亚，大事件了，李泰奎的研究所发生了屠杀。”

“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他们研究所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故意向外招了一批跟自己计划无关的人员进来，这些人都是不知情者。然后就在昨天，暴乱那天他们动手把这些计划外的研究人员给屠杀，十分残忍。”

“！！！现在情况如何？”

“死伤惨重，但还是有很多人脱离出来了，有一个自称新井玲乃的女子说自己知道戴音怜的事，希望能得到保护，我想着你最近也在因为这事着急所以联络了你。”

事情迎来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