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的第一天。
江离站在校门前，身侧是一脸紧张的张叶凡。
“ceremony，celebrate……”
“叶子，不用太紧张的，放松点。”
“celebrate……”张叶凡摇了摇头，继续背着单词，想要在考前再多记下几个。
佛脚只有临时抱，才有用。
江离见此，便没有再打扰他。
一会后，门外聚集的家长被拦在校门外。
考生陆陆续续的进校。
“江离，你黑字笔和2B铅笔都带了吗。”
“带了。”
“有多带几支了吗，没有的话我这给你点。”张叶凡说着，拉开自己的文具袋，里面赫然有着数十支签字笔和涂卡笔。
“不用了。”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了下来。
“江离，你准考证带了吗？”
“带了。”
“噢噢，那你橡皮带了吗？”
“带了。”
“那尺子呢，尺子带了吗？”
“带了。”江离有些无奈，轻声安慰道：“叶子，你别紧张。”
“没！我没紧张啊？”
少年说完，又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文具袋，确认自己没有什么遗漏。
“那你手能别抖吗？”江离问。
“啊？”
张叶凡低头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右手像是中风的老人一般，一颤一颤。
“叶子，放松， 就当平常的考试好了。”江离鼓励道。
可少年对自己没有丝毫的自信心。
他哭丧着脸：“不行的啊，我要是没考个本科线的分数，我就完了啊！！”
“是叔叔阿姨给你太大压力了吗？”
“是啊！”张叶凡重重的点点头，他说道：“我爸说了，我要是上不了本科，就，就……”
“就怎么？”江离看着少年似有难言的苦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难不成叶子的父亲有家暴倾向？
“唉~”他深深叹气，“要是考不上本科，他就让我，就让我回家和他一起养牛！”
“养牛？”江离觉得有些奇怪，张叶凡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完全不像是农村家庭里出来的孩子。
“对啊，家里的养殖场里养着七八千头牛，牛屎那么臭，还全是虫子……”
张叶凡说着，语气逐渐变得绝望，他似乎已经见到了自己暗淡无光的未来。
与母牛同吃同睡，然后再生几头小牛仔。
想到这，少年的落寞地低下了头。
江离默默地看了一眼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七八千头牛，就算都按市场最低价算，少说也有小几千万了……
这时，考试入场的铃声响起。
……
……
第一门考试科目是语文，算是江离最为稳定四门考试之一。
（ps：高考科目和时间安排是作者根据自己那届的情况所写的，请勿抬杠，谢谢。）
也不知今年的现代文阅读理解的原作者又能答对多少分。
江离无聊地想着，很快就开启了认真答题模式。
语文和文理综合的考试时间都是两个半小时。
江离快速将整张试卷浏览了一边，同时心中一边构思着作文。
铃铃铃。
考试结束，等着监考老师收完所有的试卷答题纸，铃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江离这才起身。
他没有选择提前交卷，倒不是因为试卷太难。
今年的语文难度一般，和前几年的高考卷差不多。
只是他在写作文的时候，突然一下子文思泉涌。
然后写，不小心，写多了……
看着只剩下最后几行的方格，他无奈的废了一番工夫，这才写了个并不跑题的结尾。
他在心中暗暗惋惜，看来这次的作文分可能要被多扣上一分两分，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到一百四。
江离走出教室，便撞上了面带愁容的张叶凡。
见到好友的少年眼前一亮，凑了过来，小心翼翼问着：“江离江离，古诗词填空里的穷则独善其身，下一句你填出来了没？”
江离点点头。
“那下一句是富则妻妾成群吧？！”张叶凡激动道，眼神之中满是希冀，他期待着江离能够再点一次头。
可江离没有按照他的预想点头，反倒是开口询问：“除了这句其他的你都填出来了吧？”
“没，没有……”少年失落地晃了晃脑袋，“一紧张就全忘光了，只记得这一句。”
江离，“……”
“叶子，其实养牛也挺不错的……”
“江离，亏我把你当好兄弟，你怎么一点都不懂我的？”
……
……
下午的考试科目是数学，也是江离十分擅长的一科。
江离做的很快，在仔细检查几番后，卡着点走出了考场。
但是按照规定，考试没结束的时候，即便是提前交卷也不能离开。
江离于是找了个靠近校门的槐树，坐在树荫下开始养神。
之所以提前交卷，江离只是怕等到所有考生出考场，校外的马路会堵得水泄不通，耽误他骑车回家。
可好不容易等到了铃响，江离刚走出校门，却被几个人拦住了。
他抬着头，发现是一个面容和善的男记者，以及一台被人扛在肩上的摄像机。
江离一愣，想要离开，可一下秒便已经被围住了。
“同学，你好。”
“你好。”江离无奈道。
年轻记者将话筒递到江离身前，字正腔圆问道：“请问同学你是提前交卷了，对吗？”
“嗯。”少年点头。
记者看着江离如此淡定的样子，眼前一亮，趁势问道：“你之所以提前交卷的原因是因为试卷难度过高吗？”
江离想了想，“是比往年难了一些，不亏是葛军老师出的卷子。”
果然，记者一喜，心中已经构想好了新闻标题——震惊！难度逐年上升的数学高考，正在摧毁新一代的万千学子。
他又问：“那么同学你，觉得这次的高考数学，是具体在哪些方面增加了难度呢？”
江离回忆着，然后认真说道：“无论是选择题和填空题的压轴题，还是后面的大题，难度都比去年的试卷高了不少，计算量也很大。”
“那同学你为什么不再多坚持坚持呢？说不定多想想就能写出来了。”
“……”江离眼神有些古怪。
见着少年没有回答，似乎是有些心虚，记者顿时圣光附体，“同学你这样子做，难道不觉得很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你的老师和家长吗？”
江离打量了下身前态度忽的变得严肃的记者，很是实诚的开口：
“我写完了，才交卷的。”
“写完了？”
记者语气又变了变，像个关系自家孩子的父母，他说：“同学，就算是题目对你来说难度过高，你也不该随便应付的，这可是高考！”
江离眉头微皱，“我没说过那些题目我不会做吧？”
“方才你不是说题目难度很大吗？”
“题目难，和我会写，有什么联系？”
面对着少年淡定的目光，还有自信的语气，年轻记者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小小少年，恐怖如斯。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