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刚刃研磨大回旋斩」,即在完成刚刃研磨之后,借由拔刀的姿势将刃身甩出,进行360度的全面斩击。赤橙色的刃光不仅威慑力十足,破坏力也十分可观。即便是遇到钢盔铁甲,灼热又锋利的刀刃也会将其一刀两段。
但是,现在它的对手是身为魔导器的绯樱刀。状况自然就有些不同了。
「水月架势·镜花之构」!
叮~!
绯叶精准地以拔刀式弹反了这次攻击。只听得一声脆响,妖刀·一幻华的刃身应声而断,那截尚未冷却的断刃在空中旋转一圈过后,直挺挺地插~在了地面上。
缠绕在绫彩手臂上的黑色触手也随即土崩瓦解一般消散开来,妖刀就此被毁。只是,在断裂的脆响发生的瞬间,绫彩仿佛听到了它哭泣的声音。
绫彩手上剩下的那半截断刀,也不再有反应了。她犹豫了片刻,缓缓蹲下身来,将一幻华剩下的部分轻轻放在了地上。
……不管怎么说,它曾经都拥有过生命。还是对它保持一些基本的尊重吧。
绯叶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盯着地面上已经碎掉的一幻华,生怕它再卷土重来。
绯叶紧紧盯了一会儿过后,提心吊胆地对绫彩问了一句:“它,真的死了吗……”
“……大、大概吧……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部分毕竟是禁术……”
绫彩的回答有些心虚。她伸手去收拢了一幻华的刀刃碎片,将它们尽数放回刀鞘中。最后,将一幻华剩下的刀柄部分也插~回了刀鞘。
绫彩拿起一幻华的黑色刀鞘,确认它不可能再动弹之后,将它挂在了自己的腰带上。
绫彩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虽然是人造的灵魂,但它以前至少是个生命。我们去找个地方把它埋了吧。”
这话倒也提醒了绯叶:“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有点可怜耶……”
虽然被当作妖刀,但它的意识与思考方式,完全就是个尚未脱离母亲怀抱的小孩子。自从它的主人去世之后,它就一直独自躲在漆黑的仓库中,不管是谁试图将它带走,它都会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等待母亲。
就这样,等待了足足数十年之久。
当它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找到母亲之后,却在绫彩和绯叶的手中落得了一个身碎命陨的下场。
想到这里,绯叶心里总觉得有些堵得慌。她终究还是心地善良,便走上前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已毁的妖刀,身影低落地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啦……但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我不得不杀死你……如果有来世的话,希望你能转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庭里。再见了,一幻华。”
绯叶曾经打造过不少刀剑,正因如此,在她眼中每一把刀剑都有着独一无二的情感。即便是妖刀也不例外。
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陨落,不管是谁心情都会有些沉重。
在埋葬了被毁损的妖刀·一幻华之后,绫彩和绯叶都有些情绪低落。尤其是绫彩,她在路上总会想起妖刀断裂时那宛若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声。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觉得有些呼吸短促。
两人寻着一些还有印象的标志建筑物,沉默地回到了所居住的旅馆院子当中。
一走进院内,她们两人就清楚地听到了柯洛儿公主的声音:
“……好啦。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气……”
而另一边,则是护卫雪雨躺在棺材里的絮絮叨叨:
“我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
好家伙,这俩人怎么还在吵……
不过挺意外的,真没想到公主殿下居然会主动上前给雪雨认错。
明明就是雪雨这人自己矫情。
柯洛儿双手叉腰,那副架势显然是要准备破口大骂了。最终,她还是忍了下来,带着一肚子火气继续劝说躺在棺材里边儿的雪雨:
“还nm没完没了……那你说,你到底哪里还不高兴啊?”
雪雨在棺材里哼了一声。她通过棺材上的洞口简单瞟了一眼,虽然能看到旁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礼服的身影,却并不能看到脸长什么模样。
看到这一幕,雪雨便仿佛胸有成竹一般,对外面的柯洛儿嘲讽起来:
“呵。你别以为你换身衣服,我就看不出来你是谁了。我啊,早就看出来你是阿彩了。说吧,是不是公主大人叫你扮成这样来的?”
柯洛儿被她这话气的脑仁疼,真的恨不得直接用钉子给雪雨额头上开两个洞。
柯洛儿当场骂了出声:“你眼睛是不是瞎?!站在这儿给你道歉的是老娘本人!看清楚了!”
雪雨瞅都没瞅,悠哉地将双手往后脑勺上一放:“拉倒吧。阿彩,你还是不了解,以我多年以来的经验,公主大人她是绝对不会给我道歉的。那女人就那德行。”
你骂谁德行呢?
柯洛儿一脸黑线地蹲了下来,凑在棺材的小洞前面,又气又好笑地对雪雨说道:“你得出这个结论之前,能不能看我一眼?”
“不看!说不看就不看!”雪雨把头转了过去,把后脑勺对着柯洛儿。“反正你是炼金术士!易个容还不是轻而易举吗!你就是和她一伙儿的!就想把我骗出来!不信不信我不信!有种就把我埋了!”
因为愤怒,柯洛儿的手指关节已经捏的咯吱咯吱作响了。
本来想着她乖乖从棺材里出来,今天这事就算完了。而现在,柯洛儿只想把雪雨揪出来痛快暴打一顿。
最好还是能让她住几天医院的那种。
柯洛儿带着凶狠的目光猛然一回头,望见了站在门口的绫彩和绯叶两人,便对她俩招了招手,示意她俩过来。
“阿彩。你过来一下。”柯洛儿对绫彩招呼道。“帮我个忙,把这人揪出来。今天她就算是真想寻死,也得先挨我一顿打!”
看着柯洛儿把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咬牙切齿的模样,绫彩无奈地叹了口气。
绫彩走到棺材旁边,拍了拍木板,通过小洞对雪雨说道:
“哎呀……我不是都说了,让你想想怎么给她认个错嘛……你怎么还跟她叫起板了……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躺在棺材里的雪雨听到绫彩的声音,很快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如果说,这个声音才是绫彩的话,那么,那个对自己道歉的声音是谁的?
卧槽。
雪雨的心马上凉了半截。
沉默良久之后,雪雨方才还气势汹汹的语气顿时变得虚弱起来:
“公、公主大人……我……不是有意的……”
柯洛儿叉着腰,一边摇头叹息,一边阴阳怪气地回话道:
“哦。没事,毕竟以你「多年以来的经验」,我不就是这·个·德·行·吗?”
“……那什么,公主大人……刚才是我嘴欠……我真的错了……您也知道我一时说的气话……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雪雨终于发觉到了,之前在外面对她道歉的人是真正的柯洛儿,气势也就萎了半截:
“那……我出来之前,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你还是把我埋了吧。”
“还跟我提要求……说吧,什么事。”柯洛儿的火气基本也消了,只剩下了一脸无奈。
雪雨停顿了一会儿:“……你别老是对我爱答不理的……还动不动冲我发火。要是有心事的话,别总是瞒着我……你跟外人推心置腹,对我就什么都不说……。我别扭。”
“……这什么鬼条件?”柯洛儿作头疼欲裂状说道:“你这人咋这么麻烦?这种事有争风吃醋的必要吗?”
“你不答应那就当我死了吧。埋了埋了。”雪雨话音一落,又躺在棺材里边不动弹了:“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淡了。我以后不理你了。”
雪雨每一句话里面,都透露着浓浓的酸味。
靠,这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还没等柯洛儿继续说些什么,一道刃光随即劈在了盖着雪雨的棺材板上,将里面的雪雨吓了一跳:
“哇!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真砍我啊公主大人!”
“不是我砍的!”柯洛儿回答后,急匆匆地看向刃光飞来的方向。
站在那个方向上的,是手持绯樱刀,一脸不知所措的绯叶。
然而有些不正常的是,绯樱刀的刀身上,正缠绕着诡异的黑色触手。黑色触手的另一端,连接着绯叶的右手。
在看到黑色触手的一瞬间,绫彩耳边顿时又响起了妖刀的恸哭声:
“妈……妈……”
绫彩脸色大变。她似乎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妖刀……没有死……它寄生到绯樱刀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