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芷雅很烦。

任由谁一大早被打扰到清净,应该都不会高兴吧。

况且她作为长安四大才女之一,当今最受人追捧的书法大家,竟然就这样被人呼来喝去?

能忍吗?

不能忍。

哪怕祈安作为她的朋友,帮助过书寓楼迈过数次坎坷,但就算再好的关系,也抵不过日复一日教他枯燥地练字啊。

手腕都练疼了!

所以任由墨芷雅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来来风月之地学习书法,他的脑袋里到底都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其实祈安来书寓楼学习书法的原因很简单。

他要参加科考。

但是对于一名现代人来说,让他拿毛笔随便涂涂画画倒还好,如果真的让他用毛笔作一篇文章,那不如直接杀了他来的痛快。

在最后的时间临阵磨枪。

这是祈安最后的倔强了。

“我告诉你啊,祈安,你不要太过分!”

墨芷雅烦躁地挠了挠头,虽然在她的教学下,祈安的书法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但距离让人眼前一亮的境界,还差了不少。

“我怎么过分了?”

“你你你……你去找别的书法老师不行吗,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

祈安露出了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废话,你也不看看他们收费有多离谱,一个时辰就要十两纹银。”

“唯独你不一样,不仅不收费,而且中午还管饭。”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吧。”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墨芷雅精致的脸上宛如带上了痛苦面具。

是的,这其实是让她最为烦躁的事情。

自己竟然被白嫖了。

“给钱,不给钱你今天别想走出这间房间!”

“不给,你考虑一下我们的交情,你好意思向我收钱吗?”

“当然好意思,你不给钱我们就恩断义绝,哪有人来红帐子嫖还不给钱的,我都成了书寓楼的耻辱!姐姐们整日取笑我,说我都快成你的私人物品了!”

“喂喂喂,你说话注意一下,这两个嫖可不是一个意思啊,你不要污蔑我的清白。”

祈安无奈的揉了揉额头

谁人不知,那书寓楼的头牌,名震长安的墨芷雅,是不接客的。

墨芷雅留在书寓楼的原因也很简单。

她从小被父母遗失,是书寓楼的老鸨将她抚养长大,对书寓楼也有了一番别样的感情,否则她怎么可能会留在这等风月之地。

怀揣着对于养育之恩的感激罢了。

……

……

时间悄然而逝。

墨芷雅领着祈安熟悉着每个字的书写技巧,等到书写完毕后,就到了祈安一个人静心练字的时间。

墨芷雅坐在一旁看着他练习,一边继续勾勒山水图。

等到太阳高璇正中,临近了午饭时间,墨芷雅才停下笔,只见一旁的祈安趴在书桌上,不知何时已经沉沉睡去。

睡着了吗?

墨芷雅低下头,看了眼祈安的脸庞,原本俊俏的脸庞带着浓郁的疲倦。

看来真的是为科举付出了很多啊……墨芷雅心想。

那就睡个好觉吧。

她盘膝而坐,将祈安的头移到了她的腿上,当做枕头,白皙的肌肤和如丝质般的白袜,勾勒出她柔软的双膝。

低下头,看着沉睡过去的人,嘴角不知不觉挂起了一抹微笑。

日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窗,打进恬静的书室,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

……

午后,祈安的小院中。

“陛下,叛乱已经肃清,护驾不周,臣罪该万死!。”

木屋中,身着软甲的女子护卫跪在牧瑶瑾的身前,沉声说道:

“根据调查,昨夜联合起来对陛下出手的人中,有季王和魏王的人马。”

昨夜陛下遇刺失踪,整个大郦朝堂像是疯了一样,御林,督坊,城卫的所有兵力都投入到了浩浩荡荡的“寻找陛下”的活动中。

可谁也没想到,当寻到陛下时,陛下正在一处小院里……睡午觉。

“哦。”

牧瑶瑾坐在祈安所造的躺椅上,紧闭着双眼,慵懒地轻声应道。

身上华贵的服饰不知为何换成了朴素的衣物。

樱红色的水润的嘴唇微微起伏,绝美的容颜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的生活不比当皇帝来的轻松?

在某刹那,她真的很想生活就这么平淡下去。

可惜不能,她是大郦的皇帝,是万万百姓的圣上。

“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牧瑶瑾开口问道。

“回陛下,此间房屋的主人名为祈安,两年前不知从何处来到长安,并凭借着超绝的诗词一举成为了当今炙手可热的才子,而且还和当今最热门的书寓楼有所联系。”

牧瑶瑾的眼眸微微张开,一股浓重的威压从她的身上显现。

哪怕她穿着再朴素的衣服,也终究掩盖不了她乃大郦帝王的事实。

“如果本宫没有记错,我记得书寓楼可是风月场所?”

“陛下有所不知,书寓楼不沾染皮肉生意,其中的歌姬舞女皆是一绝。”

“有点意思。”

“陛下,你的意思是,想要招揽他?”

跪在地上的女子揣摩着牧瑶瑾的心思,小声问了句。

毕竟昨晚陛下失踪,整个大郦乱成了一团,今早才从民间的小院找到,看起来像是小院的主人,救了陛下。

所以陛下怀着救命之恩的感激,想要报答他,也是在情理之中。

“怎么可能!”牧瑶瑾站起身来,坚决否定道:“那个胆大包天的逆民,本宫招揽他又有什么用!”

“……”

护卫女子愣了一下,陛下为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还称逆民,莫非……

那个名为祈安的家伙,趁着陛下失去意识,对陛下行了轻薄之事?

这……她咬了咬牙,愤怒地说道:

“陛下,臣今天就在这里等着他,只要他敢回来,臣这就砍了他!”

“嗯?”牧瑶瑾微微轻哼了一声,接着反应过来,连忙说道:“不至于不至于,本宫也只是……算了,你刚才说他写了诗词,写的怎么样?”

虽然那个逆民胆大包天,但是论起才华和治国手段的话,真是有一定水平的。

那满朝文武都未能提出的构思,就被他这么轻描淡写的记在草纸上!

莫非他还有更好的方案一直藏着掖着?

牧瑶瑾突然就对那名叫祈安的男子多了分好奇,甚至想要去亲手摘掉他那神秘的面纱。

“陛下,他的诗词……”

身着软甲的女子有些为难地说道。

“嗯?”

“臣也不好评价。”

“怎么啦?”

“陛下知道礼部尚书苏辙吗?”

“礼部尚书,就是那个天天和本宫唱反调的老头子?”

牧瑶瑾的眉头微皱。

在她的印象里,每当她要颁布什么新政策时,那位耄耋老人总会第一个提出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房间的木门被缓缓推开。

一位身穿华贵官服的老者,有些无奈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所遗留下来的风霜,只不过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宛如老骥伏枥的玄龟。

此人正是礼部尚书,苏辙,昨夜得知陛下遇刺后,整整一夜未眠,在得知陛下消息后,亲自来到这里确定陛下的安危。

只不过好像听到了一些比较尴尬的话。

不过他也是老成精的人物,就像无事发生过般,轻咳了一声:

“陛下安康,只不过老头子我啊,真的对那位年轻人的诗词很是倾佩。”

“他作诗那晚我刚好在场,老朽对他的评价只有一句话——”

“孤篇压大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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