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泽看着克黛尔掌心的徽章,染血的权杖此刻在他的眼中显得格外的刺眼,但他还是在短暂的呆滞后从克黛尔手中接过。

“耶格骑士果然是心向王国,当时我怕他办事时会受到阻拦,于是将这枚徽章给予了他,没想到在那样危机的情况下,他还牢记不能让徽章遗失或落入他人之手。”

科尔泽修长的手指摩擦徽章表面那根染血的权杖,面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但他的内心早已如同翻江倒海了一般。

他怎么可能将象征国王的徽章交给一个小小的骑士,更不可能给那些前去暗杀的人,难不成耶格是老头子手下的?不,这不可能,他的妻儿甚至他自己的性命都还在自己的手上,耶格那么懦弱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胆量敢背着自己与老家伙搞到一块去。

科尔泽一边压制着自己的内心,不让情感在自己的脸上呈现,一边将那枚徽章收了起来,他决心等会儿要去问问那个老家伙,再好好调查一下耶格,看看他们时候私下有过什么交流。

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直低着头,不敢让克黛尔看到自己的脸,科尔泽害怕这个看起来娇小的少女能通过什么看穿自己的内心,在他看来这枚徽章就正是克黛尔在警告自己,她已经知道了一些被隐藏的真相。

但克黛尔并没有追问什么,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就好像真的只是为了完成耶格的嘱托一般,将徽章交给科尔泽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自顾自的吃起了东西来。

“卡森骑士,有想过接下来去哪吗?”

科尔泽见克黛尔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后,不由得在内心里舒了一口气,他迅速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看向了坐在座位上发呆的卡森。

“殿下,在下想要前往拉择城,看看能不能帮忙找出什么线索。”

卡森就像是被科尔泽的声音从呆滞中惊醒了一般,赶忙对着他低头回答到,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似乎担心科尔泽会怪罪于他。

“不,卡森骑士,你不能这么做。”

听到卡森的回答,克黛尔便立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叉,一脸正色的看向了满脸疑惑的卡森,随后又转头看向科尔泽,“殿下,之前那群袭击者很明显就是冲着卡森骑士来的,我心里分析过,卡森骑士作为拉择城事件的唯一幸存者,想必幕后主使定不会让他好好的活下来,我认为应该让卡森骑士呆在我的身边,这样做,即使那个幕后主使还敢派人前来,我也说不定能够顺藤摸瓜找出他的真身。”

“什,什么?他们居然是冲着我来的?”

卡森此刻就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先是看了看克黛尔,然后又望向了科尔泽,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可克黛尔卿,古罗此刻不在王城,你这段时间不仅要守护王城的安全,又要处理布莱家族里的事物,还刚刚从外奔波归来,至于卡森骑士的安全,我可以交给几个值得信任的骑士去做。”

科尔泽可不觉得让卡森继续呆在克黛尔身边是什么好事,虽说克黛尔或许早就从他那得到了大量的线索,可一旦自己将卡森无声无息的做掉了,克黛尔到时候想要用那些证据来反驳自己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殿下,我认为比起由那些骑士来保护,还是呆在我的身边比较安全。”

克黛尔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没有丝毫的掩盖,“由他们来保护,我真害怕到时候就算卡森骑士在他们背后被暗杀了他们都不知情。”

“克黛尔,话可不能这么乱说,殿下也是爱惜你,才想为你减轻负担的。”

看到局势显得有些尴尬,独自坐在一边的雷恩加尔开始笑呵呵的开口缓解起了气氛。

“能为殿下分忧,这点小事没什么累的。”

克黛尔的眼神坚决,语气中也带着一股不容他人拒绝的强势,丝毫没有在意交流的对方是这个国家的王子,未来的国王。

“既然克黛尔卿觉得无妨,那我也不会多加强迫。”

看着克黛尔毫不退让的眼神,科尔泽便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表面上的神色依旧如常,而放在桌下的双手早已狠狠地握成拳。

“话说,殿下,您将拉择城的事情告知给国王陛下了吗?”

这倒不是克黛尔在有意继续刺激科尔泽,而是在讨论她前往拉择前王宫内的众人就已经在讨论的问题。

国王目前的身体已经因为疾病虚弱至极,一旦听闻了拉择城的惨状,说不定会强撑着出来主持局面,而身为代理执政的大王子科尔泽也势必会被他惩治。

所以,科尔泽在事发后便一直以国王此刻的状况无法承受如此大的冲击为由,强行制止了所有人,且不允许他们在宫内私下讨论相关事宜。

“父王还不知道。”科尔泽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了点点忧愁,“他的身体最近越来越差,经常陷入昏迷之中,王国内的高阶医师也无法查明原因,实在不敢让他再受打击。”

他似乎是真的很担心自己的父亲的安危一样,说完后便饮了一大口酒。

雷恩加尔则依旧乐呵呵的吃着桌上的饭菜,仿佛众人讨论的事情没有任何相关,他的吃相并不优雅,甚至会让人感到粗鲁,桌上的大量肉食都进到了他的肚子里。

“殿下,克黛尔,卡森骑士,快吃吧,不然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其他三人,发现他们几乎都没有怎么动刀叉以后,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便又低头吃了起来。

“雷恩加尔,桂娜玛最近怎么样?”

科尔泽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让他吃喝着混过去,他可不是真的请他们来吃什么午饭的。

“桂娜玛很好,殿下,她一直很好。”听到这个名字后,雷恩加尔便停下了不断在食物上挥舞着的刀叉,语气也显得有些低沉,“我来之前,她还让我问问您,问问您国王陛下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这很正常,雷恩加尔,她是我的姐姐,父王是她的亲生父亲。”科尔泽笑了笑,端起了自己的酒杯,看着低着头的雷恩加尔,“让她进宫里来陪陪父王吧,她都有近十年没有与父王见过面了。”

听到这,雷恩加尔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低着头,不肯抬起,生怕科尔泽看出了自己有什么异样。

“可桂娜玛怀孕了,殿下,这个时候让她来见国王陛下恐怕不太好,我之前一直都不敢告诉她陛下的真实状况,怕她冲动。”

雷恩加尔几乎是硬着头皮在回答科尔泽,他当然明白科尔泽在打什么主意,一旦桂娜玛被带进了王宫,那自己也就只能任由科尔泽摆布了。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克黛尔,现在在这里能帮自己的也只有她了,但克黛尔明显有着自己的打算,大概率不会为了帮自己而乱了自己的节奏,而至于卡森,作为一个小小的骑士,要不是克黛尔一直在护着他,说不定早就变成一具尸体了。

“咦?雷恩加尔大人,您的妻子莫非是那位桂娜玛.幕格吗?”

还没等科尔泽乘胜追击,卡森显得有些傻傻的声音便提前响起,一时间,餐桌上三人的目光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然而雷恩加尔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面向了科尔泽,并没有回答卡森的问题,科尔泽却毫不在意的为他解释道:

“是的,她便是我的姐姐,父王的长女。”

“可我明明听说,桂娜玛公主在十年前就死……”

说到这,卡森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捂住了自己的嘴,赶忙向科尔泽低头认错,“抱歉,殿下,我,我刚刚说错话了。”

而科尔泽只是对着他挥了挥手,并没有怎么在意。

“殿下,桂娜玛十年前决心与雷恩加尔私奔,虽然国王陛下后来因雷恩加尔的功绩宽恕了他们,允许他们回到王都,但也说过此生不会再与桂娜玛这样的言语,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刺激陛下他为好。”

克黛尔借着卡森开的头,顺势发表了自己的意见,随后便又摆出了一副“我只是提个建议”的表情吃起了菜肴。

“是吗?那我还真是没有克黛尔卿那么的心细,此事就暂且放缓吧。”

听到科尔泽不再强求桂娜玛进宫,雷恩加尔不由得感激的看了一眼克黛尔,随后又对科尔泽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歉意。

“好了,殿下,午餐吃的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继续处理一些事物了。”

桌上的食物本就因雷恩加尔的胡吃海塞所剩不多,在卡森与克黛尔的协助下,桌上的盘子也都逐渐见底,唯独科尔泽一人只喝了几杯酒,并没有吃到什么。

“殿下,桂娜玛一人怀着孕在家,我也不怎么放心。”

科尔泽看了看桌上的空盘,又依次扫过了三人,只得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和善的对他们说道: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也不知道你们吃不吃的习惯,我也该去处理王国的事物了。”

说着,他率先站起了身,三人紧随其后。

“殿下就不必送了,我先带些卡森骑士回去了,告辞。”

克黛尔与卡森对着科尔泽行了一礼后,便急匆匆的向外离开,雷恩加尔则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歉意,随后也离开了,唯有科尔泽仍现在原地。

“科尔泽大人,他们都出了王宫。”

过了一会,一位黑袍男子突然出现在科尔泽的身旁,语气恭敬的向他传递着消息。

“恩法卡回来了吗?”

科尔泽的面部不再显得和善,充斥着怒意,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

“恩法卡大人刚刚已经返回了王都,马上便能抵达王宫。”

“砰!”

科尔泽就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自己的怒气一般,将手用力的咂向了桌面,不知用各种木材制成的长桌瞬间彻底倒塌在地。

“换一个桌子,恩法卡回来后,让他直接来见我。”

留下一句话后,科尔泽便径直离开,黑袍人站在原地,看着木桌的残骸,眼中的神色显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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