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猛然有金属交接之音炸响。

直劈而下的赤霄被弹开,墨殇往后倒退几步,周身纵横的剑气被阻断,那即将爬上他肩头的血红剑纹瞬时停了下来,渐渐黯淡,化为黑色的纹路附着在墨殇的手臂上。

墨殇望着眼前的少年,剑尖指向他的鼻尖,“让开,今日我必杀他。”

“杀了他,难道就能泄恨了么?”

叶轻尘活动着握着归云的肌肉,右手一阵酸痛,方才那一剑他险些没接住。

“叶轻尘,我不想对你挥剑。”

“是阿紫叫我来的,就算是为她,你也应该停手了。”

“正是为了阿紫,我才不能放他走,你知道这畜牲做过什么吗?”墨殇沉声,眼神裹着杀意,望着趴在地上不知死活的许一帆,“此孽不消,我怎么对得住阿紫?”

“我知道,阿紫已经不在了,但你更应该好好活着。”

“你怎么会知道…阿紫的事?”墨殇皱着眉头问。

叶轻尘轻声说,“那天…我遇见了…”

三日前 平阳城 南城镖局

叶轻尘掀开镖局染了些许灰尘的布帘子,探身进去,开口问道:“老板,还在么?”

一会儿,之前那个镖局的掌柜从后房走了出来,望着叶轻尘,招呼道:“哎呦,你怎么亲自来了?我不是给你捎了口信,我那趟去京城的镖走不了了吗?”

“我知道,我来…是想问问城中没有去京城的商队,有别的法子吗?”

“别的法子?”掌柜原地踱着步,摸着他那山羊胡子说,“也不瞒你,我这镖局估摸着是开不下去了,过几日我准备带妻儿去下塘城落脚,倒是有架马车和一些马匹,本来是想便宜卖的,但是已经提前被人买好了,你来晚了呀。”

“这样啊,那便算了,打扰掌柜了,那我先走了。”叶轻尘抬步正准备走,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问,“我还有件事想…”

“掌柜,我来拿订好的马车了。”

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忽然进了屋内,声音沙哑,似是很疲惫的样子。

“马车啊,这样,你明日来拿吧,或者我送你府上去?”

老者摇了摇头,“不用了,明天我来拿就好。”

“那成。”

老者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叶轻尘,才缓缓离去。

掌柜回答完老者,又看向叶轻尘,“你刚刚想问什么来着?”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上次说左家的事,现在怎么样呢?找到原因了么?”

“这事啊,连剑宗的弟子都来调查了,不仅没找到缘由,现在就连左家唯一的独苗左曦都不见了,这可是坐实了左家是遭了妖邪鬼怪报应的说法,那怨灵不亡他左家不肯罢休啊。”

“唉,真是天灾人祸,那祝掌柜前路平稳,可以再找个好生意。”叶轻尘无奈的叹息着,“那我先走了。”

“好嘞,您慢走,去京城的路也要小心呐。”

叶轻尘和掌柜道别后,便准备回客栈和夏冰凝再商量商量去京城的事宜。

可他刚出镖局不远,便望见之前那个在镖局买马车的老者站在一个巷子口,对他招了招手,便先进了巷子里。

“先生是找我有事么?”,叶轻尘跟着老者进了那道巷子。

“你从哪儿来的?”老者张口便问叶轻尘。

“孝昌城,有什么问题么?”

“果然。”老者忽然激动起来,“你是不是遇见过一个背着一把缠着白色麻布的剑的男人?快告诉我。”

“先生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叶轻尘缓缓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先回答我,那个男人身边是不是有个叫阿紫的女孩。”

叶轻尘抱起别在腰上的归云,亮出寸许剑刃,“先生,希望你不要骗我,我是认识你口中的人,也认识那个叫阿紫的姑娘。”

“果然…哈哈,我刚刚在镖局就闻到了,你身上有紫罗兰的花香,这样名贵的花别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你一定是遇见过阿紫的。”老者忽然状若癫狂地大笑起来,“阿紫果然还在,许一帆那个狗杂种也活不了多久了,阿紫的冤魂也会带他下黄泉的。”

“先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叶轻尘听着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心里起了些不安,“你到底是谁?”

老者大声地喊着,“我?我就是左家的老管家,那个镖局掌柜口中的怨灵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阿紫!几年前便已经上吊在左家的一丛紫罗兰之上。”

“怎么会…阿紫她,等等…你说紫罗兰?”

叶轻尘回忆起与阿紫的点滴,那晚老庙蹿火旁,一碗热的烫嘴的野菜汤,那令人惬意的味道他至今还记得。

那般暖和的汤…怎么会是一个冷冰冰的怨灵做出来的呢?

可他又忽然想起与阿紫相遇那晚,他以为是幻觉的那丛开在墙角的紫罗兰,阿紫不苟言笑的模样…这一幕幕却又一点点和老者所说的重叠在一起,在他脑海里…久久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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