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一直给少女守夜的缘故,他并没怎么好好休息。
对于黑夜中可能面临的危险艾迪压根就没想那么多,他爬到树杈上一觉睡到天亮,精神焕发。
由于父母早年死于矿难,凡事都只能靠自己。
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就经常跟着村长的马车走南闯北,对于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并不陌生。
只可惜少女不会爬树,否则,他们二人肯定休息得比现在要好。
艾迪走到马匹旁,准备把系在树干上的缰绳解开。
绳子刚解了一半,艾迪却敏锐地发觉小树林外隐约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特纳也发现不对,精钢长剑立刻紧紧握在手中,一脸凝重。
就在艾迪觉得空气愈发窒息之际,只听“蹦蹦蹦”的一阵闷响,凌厉的破空之声接踵而至。
“快趴下!”特纳急促地喊道。
艾迪当即就抱头蹲了下去,只苦了他身边的那匹马,好几支箭矢结结实实的扎进了它的肚腹,鲜血四溅之下它痛苦的扭动身躯,最终悲鸣一声轰然倒地。
另一匹马侥幸并未中箭,见同伴死去,不禁狂躁地仰天嘶吼。
幸好马缰还未解开,恐怕它早就逃之夭夭了。
致命的一阵箭雨过后,躲在树干旁的艾迪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第一次碰到这种事的他不禁浑身颤抖,双腿发软。
呜呜……早知会有今日状况,当初就不那么好奇主动与二人接触了。
就在艾迪担惊受怕胡思乱想之际,远处的树林里突然蹿出十几名男子。
他们的服装样式颇为杂乱。
有的身穿磨损严重的皮甲,有的仅仅只是一身劲装布衣,武器也长短不一,但有一点相同的是,他们身后都背着弩箭。
要不了十几秒钟,埋伏者就会将他们包了饺子。
“你带小姐赶紧走,我来掩护你。”侥幸并未中箭的特纳叫道。
“我……我不敢。”
大敌当前,艾迪吓得连声音都变了形。
“你以为你躲在一边就能活命吗?”
特纳掏出一袋金币扔给手足无措的艾迪,斩钉截铁道:“带她走,钱都是你的!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我们同归于尽!”
艾迪感觉他不像是在说假话。
看在钱的面子上,拼了!
他颤颤巍巍地将那袋子金币塞到怀里,顿时就觉得浑身有了力气。
“扔掉武器!”
“双手抱头蹲下!否则格杀勿论!”
敌人们自以为胜券在握,一边迅速靠近特纳等人一边大声叫道。
“去你码的!”
特纳狂吼一声冲上前和蜂拥而至的敌人猛地撞击在一起。
与此同时,艾迪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车边。
少女一直都没动静,估计是太害怕了吧。
他用力掀开篷布,却发现少女紧闭双眼、面色苍白地半卧在地上,一支箭矢深深地没入了她的腹部,鲜血殷红,将白色的裙子染得分外刺眼。
“啊!”
艾迪当即克制不住地惊叫了一声。
难怪刚才少女没有出声,原来是受了重伤。
该死的!
这可如何是好?
艾迪紧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特纳。
若他是普通农家子弟,此时恐怕已经方寸大乱,但他独自生活多年,大骇之下心中早已有了决断。
此刻,特纳挥舞的长剑表面泛出淡蓝色的光芒,一道道气浪向四周翻滚,将企图越过他直奔马车的敌人统统吹翻在地。
三名手持重剑的敌人嘶吼着冲上前,与特纳战成一团。
短时间内旗鼓相当。
但艾迪很清楚,特纳毕竟是以一敌多,落败是迟早的事。
如果那些不明来路之人的目标是少女,他,艾迪,作为同行之人,一定会被视作是同党,而且看一开始乱箭齐发的架势,他们压根就不想留活口。
他摸了摸怀里鼓鼓囊囊的金币,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大笔钱,总不能还没花就和世界说再见吧。
等在这儿是死,拼一拼说不定还能逃得一命。
玛德!拼了!
艾迪迅速抱起虚弱的少女,跳下车厢朝着剩下的那匹马跑去。
敌人们远远看到奔跑的二人,愈发叫嚣,有几人从再次尝试从两侧越过特纳,而这一次特纳分身乏术,再也无法阻挡了。
“艾迪,拜托了。”
他低声祈祷着。
艾迪使出吃奶的劲先将少女送到了马背上,用力叫了一声“扶稳了!”
少女也知道此时情况万分危急,
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有低伏身子,双腿夹紧马背。
虽说动作幅度并不大,但伤口被抽动之下,剧痛宛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袭来,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面色煞白。
艾迪拖着马匹往前跑了几步,一个箭步跳上马背并将快要滑落的少女扶稳靠在自己怀里,尔后使劲拍打马屁股,驱赶马匹往前奔跑。
“驾!驾!”
由于没有马鞍和脚蹬,马匹嘶叫着奔腾,艾迪只觉得大腿两侧根部火辣辣的疼,却丝毫不敢放松。
敌人的叫骂声渐渐地被甩到了身后,
清晨初升的阳光温暖而又轻柔,艾迪却满身是汗浑身冰冷。
全速奔跑了足足有半个钟头,一直到马匹快要精疲力尽之际,艾迪这才慢慢停下。
艾迪刚一跳下马,少女就瘫软地倒了下来。
吓得他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她的身躯,一同栽倒在地。
她的身体轻柔如无物,好像随时会烟消云散一般。
艾迪将她的后背靠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少女的胸膛若有若无的起伏着,面容惨白双目紧闭,情况看起来不是太好。
那支没入腹部的羽箭以及狰狞的伤口时刻提醒少年,她已时日无多。
虽然他与少女相识还不到两天,
但是自从他见到她的第一刻起,他就不禁生出想要吸引她注意的萌动。
或许是因为她漂亮,亦或者她是他从未见过的贵族少女。
无论是什么原因,他对少女有好感这一点毋庸置疑。
艾迪的眼眶忍不住变得酸涩,似乎有液体慢慢从眼角滑落,他用力擦了擦脸颊,轻声问道,“我答应特纳要把你救出来,我完成了承诺。
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血流得很快,这里又是荒郊野岭的。
或许……我不该这么问,
你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少女缓缓睁开眼,原本苍白的脸颊隐隐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红润。
她的声音很轻,艾迪低下头才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艾迪,容我抱歉……现在才自我介绍,我叫安娜贝尔,萨尔亚王国的公主。”
“公主?你是公主!”艾迪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