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姐连忙去搀扶，但被推开了。
他执意靠着自己的力量弯腰鞠躬，并且还是不必要的90度鞠躬。
他的年纪终究是大了，只坚持了一秒钟就平衡不稳即将跌倒，一旁的司机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想要将老人扶到椅子上，但又被推开了，他坚持要拄着拐杖站着说话，即便站都站不稳了。
绿萝的心思不在这，她已经在恰饭了：“东宫姐，这个肉好吃，很软，咬一口就融化了。”
她说的是东坡肉。
东宫巧巧还在观察这个老人，老人却没有与她直视。
他偶尔会掏出手巾捂着嘴巴咳嗽，上面沾着少许血迹。
这样怪异的场面持续了十多秒，老人先开了口：“要不……我们一边吃一边说？”
他的语气很谦卑，这让东宫巧巧觉得很疑惑。
三人坐在餐桌旁，司机姐没过来，她自个儿坐在一旁写东西。
东宫巧巧的视线停留在了桌子的蒸鱼上，这蒸鱼的卖相也太好看了，外皮通透，鱼肉嫩得没有丝毫杂质。她快崩不住了。
此时她坐得还算端正，想和老人在饭桌上对个眼，老人依然没有直视她，只是偶尔瞥两眼。
她同时也在等待绿萝的反应，绿萝已经吃了一碗饭了，依旧活蹦乱跳，还在接着吃。
反正还要等一会才能下嘴，东宫巧巧打开了话匣子：“我姓东宫，你也已经知道了。”
老人很明事理，也说：“在下姓黄，黄文瑜。我和老张……也算是同事吧。”
东宫巧巧对于老人的态度不太适应，这也太谦卑了，一旁的司机姐皱着眉头盯着这边，似乎想要插手了，她无法忍受自己的老师如此低微。
老人及时开口又说：“她是我的学生，孔菁。她的态度如果有不好的地方，我代她给你道歉。”
“老师，你……”
“咳咳。”黄文瑜用拐杖敲了一下地板，示意闭嘴。
八十多岁的黄文瑜在为人处世方面当然更圆滑一些，无论来的两人是不是神，他都勉强表现出了一定的尊重，不像孔菁那样不顾后果。
东宫巧巧又简单试探了一下：“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吗？”
“是的，有。”黄文瑜的声音铿锵有力，“你身上的气质是我从未见过的，我的一生拿到过很多的奖，我见过的人很多，见过的大人物不胜其数。有人的气质很高贵，有人的气质很干净，那些都是虚的，不是物质，也没有科学可言。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我没有办法直视你，那种感觉很奇怪，我想观察你，但我观察不了，我会不由自主移开视线，真的很奇怪，我的知识无法解答我遭遇的现象。”
不仅黄文瑜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学生孔菁也是如此，他们没有办法直视东宫巧巧，就像是用手去触摸滚烫的开水，手会条件反射般地移开。他们的视线无法在东宫巧巧的脸上停留，身体会条件反射般地移开。
很魔法，一点也不科学。
仅凭这一点当然还不足以断定东宫巧巧就是神，但足以让黄文瑜对她更加尊重。
东宫巧巧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咋没发现自己那么流批了？难不成自己的身上有佛光普照，太刺眼了让人无法直视？
孔菁忍受不了自己的老师越来越卑微，插嘴道：“那个是催眠学，老师，你被下心理暗示了。”
“小菁啊，你去会客室那边坐一会吧。”黄文瑜已经有些生气了。
“不，我就不。”孔菁反而闹起了脾气，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和老师被催眠了，说那些话只不过是气话而已，她不希望自己尊敬的老师对他人随便低头。
东宫巧巧也不想再试探下去，人心有时候是禁不起试探的。
她开始提及正事：“张教授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黄文瑜点头：“知道，我们是共事多年的同事，他出事的时候我打电话问过他的家人，人确实是死了。他突然又活了，说医院搞错了，我勉强信了。直到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让我见一个人，说见了就知道了，我现在确实知道了。”
东宫巧巧说：“复活，我们有能力让人死而复生，但是……”
她注意到黄文瑜的眼神突然有了光彩，连忙泼冷水：“但是……我们出了一些问题，现在无法使用魔……神术。”
她决定采用【神术】这个词语而非【魔法】这个词语，在地球人的常识中，【神】是好的，【神术】比较高贵圣洁，偏向正面，她认为有必要保持这种尊贵、正面的身份，可以免去很多麻烦。
黄文瑜立刻想到了一周前的火雨，问：“和陨落之日有关？”
东宫巧巧没有给出答案，她转开话题：“我想找你研究神术，我想知道什么是神术，什么是神力，你有兴趣吗？”
黄文瑜激动得手都抖起来了，他连连点头：“是的，在下愿意奉献一份力。”
东宫巧巧：“在研究神术奥秘前，我想问问你，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黄文瑜：“一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他的回答很不坚定，东宫巧巧决定还是走稳妥的路线：“我想先上个保险，我们需要重新掌握复活术，那样我们就可以更安心了。”
接着，她开始提到目前的窘况。
神的身体有保护机制，有20%的神力无法使用。神在地球上通过普通的电能转换只能恢复60%的神力，无法充电到100%。
陨落之日后，由于复活术所需的神力大幅度上升，导致绿萝使用复活术会让神力陷入20%以下，故而无法再使用复活术。如果能充电到80%，复活术就可以再使用了，可是没法充电超过60%，故而陷入了死循环。
绿萝一边吃饭一边连连点头，肯定了东宫巧巧的说法。
“压强？”黄文瑜立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一旦给出了数据就到了他熟悉的领域，他来精神了。
他想要亲自看一遍绿萝的充电方式。
“等等，我在吃东西。”她吃上瘾了，这些菜也太她喵的好吃了，没想到还有比泡面更好吃的食物。
“先做完测试再回来吃。”东宫巧巧把她赶走了。
绿萝只得去做初步测试，所谓的初步测试很简单，用钥匙插到了插座孔里头。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模样，黄文瑜和孔菁还以为插座坏了。
直到孔菁拿仪器测试了一下，插座确实是带电的，可是绿萝的身上却不带电。
孔菁不太信邪，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绿萝的脖子，没有触电。她让绿萝松手，自己则是用肉身测试插座，果不其然被电了一下。
接下来进入了更认真的测试，绿萝的身上接了许多传感器。
东宫巧巧注意到传感器的读数是226V0.2A，在黄文瑜的指挥下，绿萝开始加大充电的力度，传感器的读数越来越大，变成了227V1A，5A……10A……30A……50A……100A……
卧槽越来越高了，别说东宫巧巧，就连孔菁都开始害怕了：“老师，太……太高了。”
话刚说完，房间的灯黑了，断电了。
黄文瑜却没有罢手，把绿萝带去了其他更专业的房间，东宫巧巧也跟了过去看戏。
这个房间也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仪器，最让她在意的是那些又黑又大又粗的电线。
绿萝又被重新接线，在黄文瑜的要求下，她再次不断提高充电的力度。
最初是381V10A，渐渐变成了100A……600A……2000A……
孔菁又开始慌了：“老师！太危险了，我们该停下！”
黄文瑜：“不！继续！”
他甚至都忘记拿拐杖了，全靠身体站着，他狂热的视线盯着绿萝，仿佛在看一件不可思议的东西。
东宫巧巧左手拿着饭碗，右手拿着筷子，一边往嘴里塞肉一边看着实验室内的试验。
有一说一，确实有那么亿点点哈人。已经能看到实验室内出现了电弧，屋内不断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似的。
东宫巧巧还在刨饭，她反而觉得眼前的景象很下饭，要是绿萝能触个电就更下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