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文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下午六点,但提前进场则是从五点二十便开始了。
虽说现在距离分针指向四还有些距离,可这并不妨碍前来参加拍卖会的人们,在拍卖会外的入口聚起小小的人群。
富豪,商人,贵族,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官方人员,以及……零星的冒险者。不过要说最为显眼的,还是来自圣乔治的三位贵客了。
目光略微低垂,内利瞄了眼手中五点二十进入的入场券,随后,便将握有入场卷的右手随左手一起背在了身后。
低垂的眼眸完全闭合,作为圣乔治代表的内利闭上眼,静静等待起入场时间的到来。而在内利的身旁,德曼与库塞两位圣骑士分别立在了他左右两边。虽说两位圣骑士无论是表情还是给他人的感觉都不相同,但对于旁人来说,他们的存在便代表着生人勿近。
“那个,内利先生,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
目光略微侧移,将四周的视线收入眼中,德曼在心中小小地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开口询问一下。
“五点二十,这是萨文拍卖会正式入场的时间。静静等待便是。”
略显中性的声音从内利口中说出,他依然闭着眼,表情也没有变化。
“是。”
点了下头,德曼忽视掉一旁友人递来的目光,侧头看向远处的人们无奈地摇了摇头。
其实无论哪次萨文拍卖会,佩里都会为贵族与有钱人们准备好属于“上等人”的服务。只要给钱,那规矩……其实也可以不那么规矩。以入场为例,除去大多商人与收藏家入场的通道外,萨文还专门开设了一条会员通道。
说是会员,其实就是给习惯各种荣华富贵,或者仅仅过来看看的富豪与贵族准备的。不需等待任何时间直接进入,并给予专门供于观赏的铭文化房间,同时还有专人服务。可以说,只要钱到位,权势到位,萨文给正常人设立的规矩也就相当于不存在了。
但此刻,所有可以前往会员通道的富豪贵族们却不得不卡在了拍卖会的入口处。原因嘛,便是这三位来自圣乔治的贵客。
来自王都的官员还未到场,奥兹克与若时那的代表也迟迟不见踪影。不提几乎从未派人以官方身份参加的并痕帝国与大半都来自比尔共和国的商人,代表着圣乔治势力的内利,便是这里身份最大的一位。
如今,只要这位歌者不进会员通道,那他身后所有想要进会员通道的人也就全都不敢进了。
对于其他来客,圣乔治的贵宾未进自己先进,首先就是失了礼节。人家身份那么高都在门口等了,你凭什么不能等下这十几分钟?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场的来客或许可以应下无礼这口锅,但冒犯圣乔治,就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应下的了。
先圣乔治来客进入会员通道,无不无礼暂且不论,那进去的人可有把圣乔治放在眼里?那可是圣城来客,教皇派出的使者,若是在内利眼前走进他还未进的通道,后果什么的,就不是各位来客可以承受的了。
虽对于内利来说,他并不会在意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但对于站在他身后,各个瞪大眼睛希望这位来自圣乔治的歌者进入的人们来说,没有一个人会因为浪费时间这么一个小事去赌内利的心胸是否宽广。
踮起的脚尖落入地面,姬乐欣摇了摇手前的纸扇,还是忍不住翘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小姐,您方才是看到什么搞笑的事情吗?”
姬乐欣的身后,四处警戒的洛岩看向身旁用纸扇掩在脸前,肩膀轻轻抖动的少女,本是严肃的脸上滑过一丝疑惑。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那边的家伙们表情十分搞笑而已。”
摇摇头,姬乐欣强压下脸前的笑意,将目光放回到身前还算空旷的石砖上。直觉告诉这位黑发少女,如果她继续看向那群瞪大眼睛等着那位白衣男人进去的家伙们,好不容易被压下的笑容恐怕要再次窜出来了。
“搞笑?”
脚尖踮起,比姬乐欣矮了半个头的洛岩伸直脖子,向着远处望了望。可除了一群等待的人外,他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让小姐发笑的事物。
盯着踮脚努力望向远方的洛岩看了数秒,姬乐欣脸前的笑意,逐渐被无奈取代。纸扇合起,随后,与伸出的手臂一起,点在了洛岩的肩膀。
“……好了,下来。四处张望的,成何体统。”
洛岩扬起的身体,随着肩膀一酸,重新落在了地面。目光四处晃动一下,在小小地纠结半秒后,他对着这位面露无奈的少女道起歉来。
“抱歉小姐,刚刚我……”
“你刚刚那模样,就差跳起来了。想看就过去看,我又没有拦你。”
将纸扇点入额头,未等洛岩将话说完,姬乐欣先出声说了起来。
“不,不用了。反正……我与小姐的笑点应该也不一样。”
没有任何迟疑,洛岩便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不过这也是他的真心话。毕竟在之前,每次小姐忍不住发笑时,干站在一旁丝毫没有感觉好笑的洛岩都不知道做出怎样的表情。
“不去?也行。毕竟这里人头混杂,若是暴露了也不好收场。”
见洛岩不想去,姬乐欣也没有强求,虽说因为好奇跑到这拍卖会来观看,但她也没有忘记二人此刻的状态。谨慎点,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在这片逐渐增多的人群中,像姬乐欣洛岩这样拥有黑头发的来客,虽不算多,但也不至于仅有他们二人。
左指在身侧轻划一下,数道无形的微风悄然升起,滑过姬乐欣与洛岩的脸庞。确认之前设立在二人衣领的隐藏术式没有问题,姬乐欣瞄了眼远处稀少的黑发“同胞”,又向人群靠近了一步。
这位少女,似乎在有意避开了这些黑发人的视线。
不同于逐渐热闹的入口,距离拍卖会大厅数百米外,远离人群的一道巷道中,一位身披黑袍的男子将双手抱怀,将视线从被兜帽遮盖大半的视野中越出,注视着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