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退一万步来讲,柯洛诺斯的目的也不会是来着和帕提科尔一起欣赏这场出自埃特之手的暴乱。毕竟,就算他知道埃特想要做些什么,他会在具体哪一天动手可就埃特自己才清楚了,柯洛诺斯和亚历山德罗斯会在埃特发动暴乱的同一天找到帕提科尔真的就只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巧合而已。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虽然在来这里的路上可能会需要清理一些埃特手下的仆从,但是在所有人都忙着逃命,甚至就连军队都被埃特给打退了的情况之下,他们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阳光之下抛头露面,而不用在一些阴暗的角落去谈论他们接下来要聊的事情。

“没错,帕提科尔,我也很感兴趣你最近到底在做些什么~不光是你没有来找过我,就连我的手下们也从来都没有在岛上发现过你的踪迹,就好像你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除了蜗居在家以外什么都没做一样。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帕提科尔。告诉我,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动静。”

即使亚历山德罗斯从来都没有用心维护过【鬼门会】的运行,前任领袖遗留下来的资产也依然能继续维持这个帮派的运转。而在后备资源还没有捉襟见肘的现在,亚历山德罗斯非常清楚,他手下的那些混混与扒手,还有分布在岛上各个区域的地头蛇们的情报网络还是相当可靠的。

并且与此同时,他当然也关心过那些一起和他趟过冰冻收容舱的“狱友”们,不过并不是出于关切与同情,而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想要知道他们最近都生活得怎么样而已。

但是无论他的手下们如何打听,向他汇总了桃源群岛上一切有可能与异能者有关的神秘事件,亚历山德罗斯也完全找不到帕提科尔的踪迹,就好像他在这段时间里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找了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了下来一样。

但这是一件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就凭亚历山德罗斯对于这位狱友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在离开那座监狱之后,会选择隐姓埋名,苟且偷生的方式度过自己的余生。

而在听到亚历山德罗斯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向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就好像他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帕提科尔最近正在忙活些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之后,这位身穿十几年前的款式极度过时的卫衣的矮个子双手靠在了护栏上,带着一脸有些嘲弄的笑容看向了神态相当悠闲的亚历山德罗斯。

“说起这个,亚历山德罗斯,你的手下们呢?你这个新晋的黑帮老大难道不该想点办法保护一下自己的小弟们吗?”

很显然,虽然在这段时间里,帕提科尔一直都音讯全无,但他并不是真的与这个世界断开了联系,有一些事情依然在他的掌控之中,就好像他也有自己的耳目,同样也在这座人工浮岛群上替他收集着各种情报一样。

只不过,他这又一次试图岔开话题的努力又跟上一次一样变得毫无意义。

之前是因为对方的目的足够明确,他根本就无法动摇对方的想法,而这一次,则是因为他面对的是亚历山德罗斯。

这个即使在他们这些【禁忌个体】的眼中,也是十足的疯子的家伙。

“回答我的问题,帕提科尔。”

之前那副悠闲的神态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亚历山德罗斯的脸上褪去,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完全没有了曾经那种轻飘飘的感觉。

即使他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一丝的怒容,即使他的语气一点都不激烈,甚至还是平静到让人有些昏昏欲睡的程度,前后发生的巨大变化也足以让任何一个在场的人知道,亚历山德罗斯的情绪正逐渐被愤怒所侵占。

而且还是无论何人都无法以旁敲侧击,或者是敷衍的方式进行平息的盛燃之怒。

“……啧。”

倘若是其他人的话,说不定都不知道帕提科尔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亚历山德罗斯的神情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帕提科尔,还是非常清楚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抚到了亚历山德罗斯的逆鳞。

这就是你把他找来的目的?

在他再次开口之前,帕提科尔回头瞪了一眼站在他身旁另一端的柯洛诺斯,用自己的愤怒表情谴责了柯洛诺斯居然会把亚历山德罗斯也带过来找他问话的卑鄙行为。

而这位早就不再认为自己是英雄了的燕尾服青年,则用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回答了帕提科尔的质问——正是如此。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想知道?那我就说说吧。”

如果只是柯洛诺斯的话,帕提科尔完全不担心自己要是拒绝回答他的问题会不会引起些什么非常严重的后果。毕竟,即使这个身穿燕尾服的家伙在危险等级排行上比他还要高上一级,要是正面开战的话,就连帕提科尔也非常清楚自己毫无胜算,但是他的异能缺乏破坏力也是在他们这些【禁忌个体】当中人尽皆知的事情。

即使帕提克尔确实是打不过这个穿着燕尾服的家伙,从他的身边逃走也还是没有问题的,而在他的异能极度缺乏破坏力的前提之下,帕提科尔也完全不担心他的报复行为会不会影响到他的计划。

但如果是亚历山德罗斯的话,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即使真要动起手来,帕提科尔也不认为自己有任何的可能性会输给这个看似正常的疯子,但就像是因为害怕对方会不会失手打坏一些名贵的瓷器,所以不得不迁就自己面前的小孩子的大人一样,一旦亚历山德罗斯发火,那么帕提科尔这好几个月以来的辛苦努力就全都有可能会在这一瞬之间付之东流了。

毕竟,谁也保证不了在帕提科尔能够最终解决掉亚历山德罗斯之前,他能够造成多少破坏。

于是,尽管帕提科尔并不是真的怕了亚历山德罗斯,他也不得不在这个疯子的面前表现得更加尊重一点。

至少从表面上来说,他必须服从亚历山德罗斯的命令。

但也就仅限于亚历山德罗斯的命令了。

他当然非常清楚站在自己身边的另一位同僚,也就是柯洛诺斯为什么会来找他,甚至不惜把亚历山德罗斯也强行叫了过来。

要知道,这个留了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可不是什么被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能算是朋友的话——喊一声,就舍得在某天凌晨的时候专程跑这么远去见一个不一定能见得到的人的家伙,柯洛诺斯到底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帕提科尔完全可以想象出来。

然而,这枚威力十足的炸弹虽然确实可以威胁到帕提科尔,强迫他说出一些他本不想说的事情,但是亚历山德罗斯本人的性格,也决定了他不可能把柯洛诺斯的这个忙给帮到最后。

就像是一头野兽在吃饱了以后,对于猎物的兴趣就没有那么浓烈了一样,只要能满足亚历山德罗斯,那么帕提科尔就可以完全不管柯洛诺斯的态度了。

“让我想想,该从哪里开始讲比较好……”

于是,这位身穿过时卫衣的矮个子就在自己的脑海中挑选了起来,看看哪些部分可以告诉如今正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两位同僚,而那些又不行。

之后很快,他就挑选出了一些可以“喂饱”亚历山德罗斯,但又不会让柯洛诺斯影响到他的计划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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