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港是全世界最繁荣的港口之一,每天天还未亮就有从全世界运来的货物聚集在这里分流拣货后再送往全世界,而负责拣货和搬运的就是码头工人,当尖锐的汽笛声在黑夜的上空响起。码头工人的一天的开始,男人们穿着十年如一日的短袖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下热火朝天的装卸着货物。

港口通常被认为是除了战场外最能彰显男子气概的地方,因为码头工人。这些身强力壮的男人除了是丈夫、父亲的身份以外通常还是一个家的顶梁柱,靠着强壮的身体来养活一家几口人,毛头小子在这里并不受欢迎,他们会觉得你缺乏男子气概,看起来像个娘们,跟城里那些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一样,在他们眼中古铜色的肌肤才是男人的标志,所以那些最重最难处理的货物通常会交给最骄傲的人,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只会被安排搬运些小东西。

今天码头上运来的货物有些特殊,货物在凌晨趁夜与货船一起驶入约克港,因为听说是个油水很多的大活,码头工人们也干的格外起劲。雄赳赳气昂昂的拆卸着船上的货物,在刺耳的鸣笛声中,这样的景象每日都在上演,并不新奇。

亚尔维斯抬起头看了一眼刺眼的天空,清晨的阳光并不火辣,相反十分温暖,照射在身上时暖洋洋的,让他有些懈怠。

他在约克港已经工作了三年,对码头的工作已经了然于胸,亚尔维斯年轻力壮,再加上头脑清醒,是码头中受器重的工人,但多领几份薪水的同时,亚尔维斯经常要把剩余时间用来帮助处理那些还没有搬完的货物,或是照看一下卸货时有没有人受伤,对此他也没有怨言,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如今那些带过他的老人已经退休,但是那些话还记在耳边,码头工人之间就是要互相帮助,工人们虽然看起来人数多,但其实是弱势群体,弱势的人在一起就需要报团取暖,只有这样才能做的长久,这样慢慢的也就有了人情味,有了码头文化。

雅尔维斯喜欢这样的人情味,所以他总是很尽职,码头工人虽然做的是卖力气的生意,但搬运东西同样是个技术活,老练的码头工人知道怎么搬才能更省力,新来的年轻人一身都是力气,却反而容易被货物砸伤,这个时候来教她们的总是早入行几年的工人们,他们会来到新人身旁,带着身为一个老工人的睥睨说:“嘿,新人,货物箱不是这么搬的,不想变成瘸子就多学着点。”

这种事情在码头上时不时的就会发生,这就是码头上的生存之道,不懂得相互帮助的人和喜欢算计的人往往在码头上不受欢迎,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并不难,但也并不容易。

亚尔维斯摇了摇头,感觉精神有些恍惚,他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家里也有了些存款,该在城里物色个女人过日子了,虽然已经是码头里的小头目了,但因为还是单身汉,那些老工人总是嘲笑他还没有从小娘皮的肚子上下来过,这让亚尔维斯在训斥他们时总是有些底气不足,有一次就连一个十五岁的孩子都敢嘲笑他了,还问他想不想知道从女人身上下来是什么感觉……

“亚尔维斯!早上没吃饱饭吗!这么没精神!”

一个少年的声音从左边传过来的,那就是亚尔维斯说的小男孩,他叫迪伦,可以说是码头工人们“一手带大”的,刚来码头的时候还会因为年纪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现在也已经是在码头工作了两个月的“老人”了,十五岁少年的身体还没有长开,货物压在他的身上像是一座山,但迪伦步子稳健,搬运货物也很稳。

亚尔维斯知道他有一个姐姐,是酒馆的帮工,性格泼辣,经常揪着弟弟的耳朵把他从酒吧拖走,每当这个时候迪伦就会大喊着向他呼救,而那个泼辣的少女则会飞快的看他一眼,然后脸红着将弟弟从酒馆拖走,她知道迪伦一直很想把自己和他姐姐撮合在一起,所以才总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但亚尔维斯虽然工作上脑子清醒,情感上脑袋却转不过弯来,一直没有真正的进展。

亚尔维斯知道迪伦和他打招呼并不是只是想说荤话,他是在担心自己,就如亚尔维斯所说,这样精神恍惚的在码头上可是很危险的,要打好精神才行。

就在亚尔维斯眨了眨眼,想要露出一个笑脸告诉对方不用担心自己,亚尔维斯脑猛地然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异常了,是码头的汽笛声……寻常般货船入港,汽笛声只会长鸣,鸣笛三十秒已经是极限,但是今天货船的汽笛却响了格外的久,两分钟?三分钟?似乎从他恍惚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他甚至已经不记得了。

亚尔维斯猛地绷直了身体想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远方汽笛声忽然变得急促,一声长三声短,这声尖锐的鸣笛声响彻了整个码头,这是警告的汽笛声,亚尔维斯转身向港口的方向望去,却看到满载着货物的巨大黑船从海中浮现,正在以最大马力驶向正在拆卸货物的白色货船,穿着黑色制服的海事员还在灯塔上徒劳的挥舞着彩色的信号旗,想要警告那艘急速靠近的黑船。各种刺耳的信号声此起彼伏,但被警告的那艘巨大的黑船就像是蛮牛一样,以最大马力的姿态,毫不犹豫的撞向了前方那艘疯狂鸣笛的白船。

“轰!”

撤离已经来不及,大多数工人还趴在货物架上,两船相撞,巨大的冲击立刻将那些来不及下来的工人撞飞,那些攀爬在货物上的人原本像是蚂蚁,但很快就像是饺子一样从上面掉落下来,有的直接摔在码头的石板路上,更多的则是掉进海里,但无论如何这些都是运气好的,还有一些人则是直接掉进货物中,那些积压不稳的货物则像是滚石一样从上空落下来,轰鸣声中,无数人的身体被淹没,亚尔维斯看的头皮发麻,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景象下会发生什。

码头已经闹哄哄的乱成了一团,但显然他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当爆炸声停止,他们重新注意到那时,却发现撞来的黑船居然还在加速,下一刻,无数本该是货物的东西从里面爆炸开来,那是些穿着黑衣服的人,在晨曦之中,那些黑衣人站在黑船的顶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金色的流光从他们身上泄过,仿若天神审判凡人。

“杀。”

冰冷的音爆之声扩散在空气之中,随着这声指令,那些如太阳一般耀眼的黑影从黑船上跃起,如同利箭一般射向码头,亚尔维斯瞪大了双眼看到,一道黑影从那艘白船旁边穿过时,那艘巨大的货船竟然应声裂成两半,在白色货船巨大的哀嚎声中,货船的中心被平均的一分为二,船身分崩离析,在无数绝望的尖叫声中,缓慢的向两边倾倒入水中,根本无法看清发生了什么,等亚尔维斯注意到时,那道黑影已经拔出了手中的长刀。

沉没的白船依然在顽强的吹响着汽笛,即使货船船身已经大量进水,货船的两半,

即将沉没的白船挣扎着发出警告的汽笛声,尖锐的哨音像是码头上吹起的末日的号角,白色的货船的船身向两边沉没,就在码头前的工人们还在瞪大双眼看着这一幕货船沉没的悲剧时,下一刻,巨大的血花与惨叫声同时在码头上方响起,一些反应过来的码头工人们还想组织起来反抗,但只是一个照面就这些人的抵抗意识就被斩的稀碎,码头工人们开始哭天抢地的逃跑。

人群的洪流开始退散,一些站在前排的工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想要转身逃跑,但更多的黑衣人早已如同羊入狼群一般潜入了人群中,大多数人只是眼睁睁的看到一道黑影从身边闪过,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被切成了两半,血溅当场,那些黑影对于屠杀显得太过专业,潜入人群中时就像是在跳一曲血腥的华尔兹一样,每一次挥刀都会有一条甚至数条鲜活的生命逝去。

惨叫,哀嚎,还有利刃穿过肌肉的摩擦声,各种各样的声音在码头间响起,那些黑影手起刀落,如同屠宰牲畜一样宰杀着他们,面对这近乎一边倒的屠杀,更多的人开始逃跑,他们丢下手中的货物,慌不择路的转身跑向马口,码头被叫喊声与奔腾声淹没。

这里俨然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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