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她们身上也依旧残留着大量的凡性。饿了要吃饭，困了会睡觉，开心的时候会坦率地笑出来，难过的时候也会流泪哭泣。到了一定年纪以后，魔女们便会和那些看对了眼的普通人结婚生子。如若是从这些方面来看，魔女们也并未显得多么特殊。
真正让她们区别于凡人与骑士的，其实是内心的偏执。她们对知识有着近乎病态般的追求与渴望，收集书本、学习魔法就如同刻写在灵魂之内的本能，任何情况都不可能让一位魔女彻底放弃学习。比起学到什么的“结果”，她们更在乎的是得到知识的“过程”。
因此，此世的魔女其实很少会将魔法用在比试一途，像艾尔莉亚或者温蒂这样精于战斗的魔女反而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魔女——包括爱丽丝和索菲亚在内——对于魔法的认知都仅仅是停留在使用层面，很少会去思考是否实用的问题。
就比如入门级别的火焰术，大多数魔女都只会考虑怎么将火球变得更大，然后直接往地上砸，至于能不能砸中就不是她们要考虑的问题了。但那些精于战争的魔女往往会考虑更多：她们会将火焰分散，以追求更大的打击面，又或者是将火焰凝聚成一线，追求对一点的破坏力。虽然两者释放的都是火焰术，但产生的价值却是天差地别。
而很明显的是……火之魔女佩尔属于后者。哪怕艾尔莉亚来到这个国家的时间并不长，却也从索菲亚那里听说过关于这位首席魔女的传说。她是此世仅存的唯一一位称号魔女级别的战争魔女，也唯有战争魔女才能够继承“火之魔女”的名号。
正常来说，像她这样的存在不可能特意去为难一群连魔女议会都还没加入的少女。所以，当她们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佩尔以后，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来比试一场吧，我会将魔力输出限制在和你同等的范围内。”佩尔将几个年轻的魔女带到一片过分宽阔的场地中间，对艾尔莉亚说道。
“老师！”索菲亚有些急了，大声喊道。她只想过佩尔会拒绝，却没想到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让艾尔莉亚去挑战佩尔，这种行为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你先闭嘴。我在和艾尔莉亚说话。”佩尔双手抱胸，脸上没有丝毫动摇，“既然你们执意要包庇她，甚至不惜向我寻求帮助，那就拿出相应的筹码来吧。”
“这是因为艾琳老师吗？”艾尔莉亚没有着急，反而是有些好奇地问道。她想，自己的老师不愿意来艾肯瑞帝国，恐怕也是因为眼前这位火之魔女的存在吧。而且，她并未从佩尔身上感受到多么强烈的恶意或者杀意，这场比试也仅仅是比试而已。
当然……与这位大名鼎鼎的火之魔女为敌，就算是比试也是有生命危险的。魔女们强大的地方从来都不在于魔力的量，而是对魔力的使用。那些强大的魔女甚至能将一份魔力拆成十份来用——这可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哼……你知道就好。”佩尔有些不爽地道，“虽然你看起来确实和你的老师有很大的不同，但我能察觉到，你们的性格几乎是一样的。那种隐藏在随性下面的骄傲……也只有她才能教出这种学生来了。”
“老师也和我提起过您的名字。”艾尔莉亚微微叹了口气，心知这场比试是躲不过去了，“她让我特意小心您。”
“艾琳……”有那么一瞬间，佩尔的表情变得很复杂。但很快，她又收敛起所有表情，恢复到之前那不近人情的模样，冷声说道：“放心吧，既然你是她的学生，我就不会害你。而且在这个国度，还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对我的学生怎么样。”
“所以，您是打算包庇索菲亚么？”爱丽丝有些不合时宜地插话道。她和旁边一脸焦虑的索菲亚形成了非常鲜明的对比，直到现在，金发的魔女小姐还保持着相当的余裕，仿佛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的比试。
“我包庇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佩尔瞥了索菲亚一眼，“她只是暂时逃到帕提亚帝国去而已，最后还是要回来的。等到她有了继承我的位置的资格时，就算是新王也不可能再去命令她做什么。”
“您就不担心她不回来了吗？”爱丽丝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是我教的，我还能不了解她？”佩尔见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干脆把所有事情摊开来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执意要留在那边，但规矩就是规矩。我留给她的期限只是到毕业为止，在期限结束以后，哪怕她再怎么不舍得也要回来一趟。”
“反过来说，在期限结束之前，就算是您也不会去阻止她，对吧？”艾尔莉亚听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索菲亚的肩膀，朝她眼神示意。
“老师……”索菲亚心领神会，脸上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看着佩尔，试图博取同情。只不过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老师不吃这一套，这么做只是想得到些心理安慰而已。
“好了好了，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但是，我的要求不会改变。”佩尔叹了口气，对艾尔莉亚道：“十年前，你的老师曾来过艾肯瑞帝国一次。那时候，她和我同样都是称号魔女。所以，我对她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是老师赢了吗？”艾尔莉亚好像明白了什么。
“哈……你在说什么傻话。我可是战争魔女，就算她再怎么天才，也不可能在这方面赢过我吧。”佩尔有些无语地看着艾尔莉亚，继续解释道：“虽然我赢了她，但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困扰。她掌握的原型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知识面也不是我能比的。从这方面来说……她确实无愧于‘智慧魔女’之名。”
“那后来呢？”艾尔莉亚小脸微红，继续问道。
“后来，她爽约了。”佩尔冷笑道，“我去帕提亚帝国回访时，和她约好了要在五年前见面，到时候再比试一场。结果，我等了她三天三夜也没等到她来。你也是一位魔女，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PS：最近一周考试，可能会有点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