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天际线泛着朝阳辉光，城市渐渐苏醒。
武馆和蛋糕店都没开始营业，大门紧闭，静静等待着光明来临。
秦蓁嘟起腮帮子，酸溜溜地说道：
“叫你去青楼卧底，没叫你当头牌小姐！”
夜未艾一把揉住她的脑袋，笑道：
“说什么呢……人小鬼大。”
“才不小！小艾哥哥大蠢猪！”
秦蓁打开他的手，气呼呼地跑进家门，跑到半路，又恋恋不舍地转头道，
“小艾哥哥，你不能和那些坏女人走太近！”
蛋糕店亮起灯，将门前的小块空间照亮。
女孩表情认真严肃，人模人样的十分可爱。
“知道啦，快回去睡觉吧。”
夜未艾笑着挥手，转身离开，跨过光与影的界限，退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中。
天还没亮，还不能回家。
他走到附近的天桥上，扶着栏杆，极目远眺。
视野尽头，市区里无数高楼大厦巍然屹立，繁华到仿佛云端之城。
这条路叫王国大道，从泪城市政广场直通焕京帝宫，又长又宽，视野十分良好。据说王朝皇帝站在帝宫城墙上，直接就可以望见边城官府，检查官员们是否尽职尽责。
伟大圣明天子、全人类的守护者、诸夏皇帝、江东君主、知晓一切统治一切之世界主宰啊！
您应当看见过，秦姐姐死前的模样。
请告诉我。
她在哭泣吗？
夜未艾仰望漫天星辰，没得到任何回答。
酒吧吵闹得不行，来往客人也不知是甚么妖魔鬼怪。
她素来文静，说话都不曾大声，怎么受得了？
“我要去城里当文员了。”
秦姐姐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定很难过。
可她却在笑，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跟着笑。
少年感到胸口有点闷，像是心脏与肺叶揪在一起，几乎要喘不过气。
天空终于亮了。
徐家武馆的气氛很沉闷，弟子们义愤填膺，嚷嚷着和赵家人鱼死网破。徐父只道没事，将他们劝回去，然后一个人开车进城。
他重伤未愈，才刚刚出院，就要去四下奔走。
夜未艾走上楼梯，回到房间。
除了徐可儿，没有人注意到他夜不归宿。
她想问他去哪了，但见他疲惫模样，又不敢上来问。
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比彼此都更了解彼此。
赵氏集团如同乌云遮蔽天空，仿佛不可战胜。
夜未艾就是个普通小男生，还有点小怂，以前甚至都是她在保护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最多长得帅又聪明。
在金钱与权力面前，这根本不算什么。
他说要保护她，徐可儿真的很愿意去相信。
有这份心意她已经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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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艾晚上准时来到金玉门。
他昨天深陷女顾客包围，完全没有时间去调查情报。
今天可不能这样了。
销售额高有奖金固然好，但他可不是来打工的，没时间困在无聊的小事中。
换上小西装，站在窗户前，望向路对面的咖啡馆。
小小萝莉正在那里等他凯旋。
几番劝说秦蓁待在家里，但她还是固执地跟过来。没办法，夜未艾只好随她去了。
夜未艾对着镜子整理衣服。
一股责任感涌上心头。
他的胜败决定能否保住女孩们的幸福。
绝不能输！
“小艾，你来的挺早啊。”
夜未艾转身，看到郑姐笑盈盈地走过来。
他也笑，笑得阳光又平和，不带半点阴霾。
“我是新来的，当然要好好表现嘛！”
长得可爱，工作又认真。
怎么看怎么顺眼。
郑姐频频点头，递给他一罐咖啡，夸奖道：
“不错不错，要是那些小兔崽子们有你一半省心就好了。”
夜未艾接过易拉罐，拉住拉环微微用力将其打开，轻轻抿上一口。
客观来讲。
廉价速溶咖啡口感不算好，即使不太懂，也能明显感觉到和南郊咖啡馆的差距。
郑姐身材样貌也不算好，远不比上那个‘胸很好看’的女人。
或许这才是现实世界，他所生存的平凡日常，没有故事也没有奇迹。
若没有低语，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氏集团毁掉他的一切，痛哭流涕却无能为力。
正所谓世上所有悲剧，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
“郑姐，你见过一个秦姓女生吗？看起来小小的，初中生似的。”
夜未艾捧着咖啡罐，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郑姐一怔，移开视线，
“好像有过……你问这个干嘛？”
夜未艾抬头，盯着她。
“她是我邻居，以前也在这工作，后来就没联系了。”
“这样呀。”
郑姐似乎松了一口气，
“小秦在我这干过，但实在适应不了，就给调走了，后来听说得罪了邹爷，再后来……”
她踌躇犹豫，最终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夜未艾追问道：
“怎么了？”
郑姐摇头。
“不，没什么。”
少年眼底金光浮现，语气不再温和。
“邹爷是谁？”
直觉告诉他，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郑姐感到一阵恍惚，竟顺从地回答道：
“是帮赵董做事的黑道大佬。”
“赵董又是谁？”
“赵君临，金玉门幕后主人，墙上画的就是他。”
夜未艾步步紧逼，厉声喝问：
“是不是他们害死了秦姐姐？！”
他眸子中流淌着赤金熔岩，恍如从油画里走出的上古凶兽，
逃，快逃！
潜意识在大喊。
郑姐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到桌子，说话声几乎带着哭腔：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可怜的女人两腿发软瘫倒在地，肩膀颤抖。
夜未艾眼中金光消退，伸出手，温柔地说道：
“姐姐你怎么突然摔倒了？”
他动作和缓，表情自然，仿佛从不曾表情狰狞。
郑姐浑身一震，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如大梦初醒。
“没……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了。”
她坐在桌旁，揉着太阳穴。
怎么回事？她怕不是被鬼上身了。
夜未艾给她递过来一杯水，叮嘱她要好好休息，笑眯眯的样子，温柔体贴到了极点。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恐吓她呢？
郑姐如是想道，一杯水下肚，更坚定自己的想法。
一定是太累，又被问到‘那件事’，以至于产生幻觉。
正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小白狼走进来，说道：
“新来的，你跟我走一趟。”
夜未艾跟上去，疑问道：
“什么事？”
“邹爷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