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柯,名罗。是一个刚刚死去不久的倒霉蛋,虽然全世界每天都会有至少好几千人甚至上万人因为各种原因丢掉自己的小命,但我还是对这个近乎玩笑一般荒诞的命运献上我的中指。

我不太记得自己的死因,不过谁在乎呢?

对,没人在乎这个,我的最终结果是死亡,这点是毫无疑问的,知道了这点就已经足够了,哪怕我能复活,也不可能为自己做些什么。

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没有能力的人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竭尽全力去工作的同时还要提防那些隐形的敌人,也要好好瞪大眼睛别让爱情溜走,也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不擅长勾心斗角的我,自然会被淘汰。

当然了,在以科学发展为主的二十一世纪里,人类对于灵魂这种本以为是迷信的东西却有了不一样的观点。

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人死后是否会有灵魂,现在我终于如愿以偿了。

失去身体,就会摆脱身体,然后失去了一切感受。没有呼吸、没有温度、也没有饥饿感。实际上连视觉也不存在。

就像是蒙上了双眼,在一片诡异的黑暗中毫无感觉地存在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移动还是静止的。但奇妙的是,我不会感到孤独和无聊,貌似这种状态很舒适,让人无法讨厌。

在无法计量那些流逝的时间里,我一直保持着这种奇妙的状态。

莫有自称神的神秘未知意志,也莫有任何人回答你这个可笑的问题。实际上,我很惊叹自己在失去身体还有最重要的大脑后,还能自如地思考,在我看来,这才是我认为最大的奇迹。

后来~~,啊,情不自禁地唱了一首歌的某个片段来表达我的心情。

呼~~平复好了,我那几乎崩溃的内心。

咳咳,该说说我现在的情况了,很奇妙,倒不如说是很怀念,但还是以很奇妙为主。

哼,逻辑混乱了…………,还是思维已经出现了某些隐性问题,这我无法得知。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也许是因为我刚刚诞生时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虐杀,对,虐杀,而且对象很多。你能想象吗?明明还有着些许自我意识和现代人类基本道德观的我,手中的武器却没有一刻停下过。

蹦、蹦、蹦~~

我的脑子里全是这种声音,一听到这种声音,我就能想起那群被机枪喷射出来的火舌无情搅碎的人群,人体的各个部位都被轻而易举地打碎,就像一滩被顽皮的孩子倒掉的西瓜汁一样。

满地都是血,而人群,一群人,里面什么人都有,有老人、妇女也有孩童,一帮弱势群体。

我最初并没有搞清楚自己在哪里,为什么会用转轮机枪扫射他们,铿锵有力的火舌在不断喷射,弹壳不断地被抛出。

直到枪声完全停止后,我的意识才逐渐操控这具身体,我才再次拥有了生前所有的感官,并且顺带了一些从未经历过的感觉。

首先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还有混杂着火药燃烧后留下的气味。很浓郁,也很反胃。不过我吐不出任何东西。

这时,我才发现,气温比平常要低得多,而且还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里,就在一条用红色砖块砌成的小道上,满地的碎块和血液连同弹壳一起静静地躺在地上,此时此刻,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但我没有任何表达,下意识地把手中的加特林扛在右肩上,但我的肩膀并不觉得那个沉重的杀人利器有多沉重,又有多硬,就像是扛着一个又长又轻的塑料水管一样。

而我的感官从上到下,逐渐和我的意识相连,我感觉得到身体比以往结实得多,那种全身都充满活力的感觉让我觉得非常新颖。

总之,在我犯下滔天大罪之后,我的身体才被我此刻的意志支配。

但是,我的道德观念似乎并没有让我出现任何过激行为,就连心态也没有一丝动摇过,好像这场惨案与我无关。这种类似强制性却又无法让自身感到任何压抑的冷静让我无法代入原本的自己,我的大脑似乎再也不会感到害怕、悲伤、甚至沮丧。

克服了人类与生俱来的缺点,这样的我,似乎与机器没有什么两样了。

没有了恐惧、沮丧、悲伤的感情后,我总觉得我此刻的心情难以言表,我要么只能笑,要么就没表情。

时间它本身并不存在,但是它的确证明了很多的事情,并且往往都是这个可恶的假想敌获胜,并站在所谓的真理之上。

我失去了很多不必要的东西…………

可依旧会感叹一下那些东西曾经存在过的时光。

不管它是坏的还是好的。

不管怎样,我已经“亲手”杀死了一群陌生人,我想,我应该也会遭到所谓的正义的制裁,毕竟这种规模的伤亡已经属于屠杀了。

没有办法流泪、没有办法哭泣、也没有办法诉说。

因为我发现自己的嘴上戴着一个厚厚的纯黑色金属面甲,面甲比较大,将我的脖颈和鼻梁以下的部分包裹的严严实实,就连后脑勺也如法炮制,最终只露出了头盖骨那部分。

只能发出粗糙低沉的喘息声。

此刻,我才开始仔细打量一下“自己”,奇迹的是,不管我怎么看,我的体格并没有我想象中也不像我想象中的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

脱掉紧致顺滑的黑色手套,一只如同羊脂般细腻光滑,又像牛奶那样白皙的小手赫然出现。

灵活地控制着五根纤却又细短小有力的手指做出各种我能所能想到的动作,以此来证明我是否真正操控了这具身体。

透过街边橱窗的倒影,我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一个身体比例纤长,穿着考究优雅,一双黑色和白色为主色调的长筒靴上竟然有十枚金色的扣子,靴底为白色,靴子边角有一条红色的设计。

只过膝的儿童裤边角也各有三枚金色扣子,可能是个人风格问题,它们都是岔开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那类似长筒袜的部分。从感觉上来讲,它绝对不是一双袜子,更想一条材质厚实且密不透风的紧身裤,类似秋裤。裤子上没有腰带,仅仅只是靠着刚好小于髋部的设计,用拉链和扣子来稳固。

紧接着是一件灰色和白色组成的马夹,三枚金色的扣子被设计成斜着的样式,马夹的边角都缝上了显眼的金边,并有两个似乎只能用来装支票的口袋。

通过雪白的长袖,不难看出马甲下的是一件雪白且优雅的长袖衬衫。腕部的紧贴的圆环式袖口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然后与宽松的长袖相连,直至肩膀,又恢复到了现代西装的设计。领口还系着一条用黑色丝绸制作的类似缩短好几倍的领带,上面甚至还镶嵌着一块做工精美的红色宝石,诡异的是,袖口同样各绣着三枚金色纽扣。

背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在黑夜的冷风里没有规律地摇曳着,黑色的长袖就像是被洗白了一样,只有一片青色和惨白。

除了眼睛和头发,包括脖颈的部分,都被一种黑色且沉重的金属面甲包裹的严严实实,面甲的设计整体上并不狰狞,线条简洁大方,带有鲜明的棱角,嘴部的面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滤嘴,似不似散发着忽冷忽热的白色雾气。比起鬼面,它看起来更像是简化的重型军工护甲。

最后, 只留下一双麻木却又令人胆颤的异色瞳。

但人体有很多的部位需要进一步验证,我先是像婴儿一样谨慎地迈出我的第一步,黑色长筒靴在红砖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我像个小丑一样,不停地在一堆碎尸旁边走走停停、蹦蹦跳跳,要么蹲下,要么起跳。持续了很久的剧烈活动,身体却完全感觉不到疲劳,也完全感觉不到喘息的信号。

我觉得自己似乎是个人偶,虽然和人很像,却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表情。实际上,连名字也没有。正因如此,我可能才会像这般无情无惧。

我在冷风里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一群穿着黑色大衣的陌生人熟练地来到我的面前,伸手拿走我手上仅有的武器,不断地在一旁检查。

剩余的人则用黑布蒙上了我的双眼,把我扛在肩膀上,带进了一辆很有年代感的汽车里。我下意识地没有反抗,但更多的是疑惑。

本想要了解更多,但睡意就像止不住的闸口,我一下子陷入了深度的睡眠,没有任何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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