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数学中独立参数的数目,在物理学和哲学的领域内,指独立的时空坐标的数目。
这是温盈能够理解的词语,也是链接她和斯托拉斯的词语。
斯托拉斯是高维度的自己,就相当于在对方所处的那个时空之中,斯托拉斯就是那个世界的温盈。
大概是——可以这么浅薄的理解的。
因此温盈开始打量眼前的这个女孩。
她曾经从不相信什么多元宇宙之类的说法,比起想象她如同无数的企业家一样更加偏向实际。
但世界总会颠覆人类的三观,温盈也在一场又一场的灾难之中开始接受看起来尤其离谱的事情了。
“呃,你是说,其实你也是我?也是你们那个世界叫温盈的……一个公司继承人?”温盈询问道。
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斯托拉斯忍着笑摇了摇头:“不,并非如此。”
说罢,这面倒映着温盈被寄染面容镜子如同水银一般滴落到桌面上,温盈低下头看着这一缕水银沿着桌面滑落到地上,落入看不见的深渊之中。
“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相当于是两个不同时空的同一坐标。”斯托拉斯摊开双手,“我们是同一载体,同一能量,同一信息的集合体;不过在这里之前其实我们毫无关系。”
她这样一说,温盈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地下车库遇到的那棵低矮、颜色怪异的树。
正当她开始猜测树和斯托拉斯之间的关系时,对方仿佛会读心术似的替温盈解释了这些困惑:“想必你发现自己异常之前,接触过和丧尸无关的东西吧?”
“……你知道的?”温盈翘起了眉毛,很显然她不喜欢斯托拉斯这种揣着明白兜着圈子跟她讲话的人。
温盈的声音里有些不悦,这让斯托拉斯很快就举手投降:“啊抱歉抱歉,其实在你接触到那个东西之前,我肯定时不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斯托拉斯说这话的时候,她背后的影子突然开始颤动起来,温盈眼睁睁的看着一根如同章鱼脚腕的触须“啪唧”一声摔落到水面上。
这根触须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掉落了,它还很努力的挣扎了一番,最后它如同抽筋似的伸直了,变成了一棵树的形状。
温盈发现这根触须和没有张开树冠的矮树一模一样。
“这个——”她指着树刚想问斯托拉斯这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对方一脸绝望的捂着自己的脸庞。
“要命……太失礼了,在低纬度的自己面前掉触须……”她看起来害羞得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如你所见,其实你那天看见的东西,其实就是我的触须……”
……欸?
温盈露出了相当震撼的表情。那这么说来,寄生在自己身体里的就是……斯托拉斯的触须?!
这份推理让温盈逐渐开始嫌弃自己的后背,斯托拉斯看着温盈慢慢挺直腰板,内心也有些受伤:“别这样啊,虽然我这副外貌看起来不是什么漂亮女孩子,但俊气也算得上吧!”
“和你这副外貌没有关系。”温盈紧锁眉头,“其实是你寄生在了我身上?”
听着温盈这将怒的语气,斯托拉斯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不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是无法干涉你们的,因为种种原因我只能呆在这里,甚至不能阻止我的触须离我而去……”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刚刚那个变成树的小触须。
正如斯托拉斯所言,这个触须果真从顶端裂开,张开了自己的树冠,然后缓慢的沉入的黑色的海面。
像是为了向温盈证明自己没有骗人,斯托拉斯离开椅子来到触须旁边,伸出手试着抓住触须,她的手臂却穿过了这枚触须。
紧接着这枚触须就彻底被海水淹没了。
然后斯托拉斯就站在原地,她摊开双手朝着温盈耸了耸肩,表示她完全没办法阻止。
“……你这触须到底是干嘛用的?”温盈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个像样的问题。
“要说干嘛用……大概……用来……哄老婆?”斯托拉斯扬起眉毛,“反正我老婆挺喜欢的。”
哦淦快闭嘴吧。
温盈绝望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以后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假如我对你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能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再次变成那种像树一样的东西,就……呃,还会进化成第二阶段——一棵比较高大的树。”
斯托拉斯比划了一下,她腰间煤油灯中的蓝色火焰尤其耀眼:“据我所知它好像还可以长成第六阶段,也就是最后阶段,那个时候基本可以说你们那地球没救了。”
“那能麻烦你不要再掉落触须了吗?”听了斯托拉斯的描述,温盈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
“你这不是为难我吗!什么时候人类不掉头发了,我也不掉触须了呗。”斯托拉斯眯起眼睛,她回到圆桌前面,伸出手戳了戳翻转世界里变成机器人的赤鸢:“就像司令官小姐一样,不掉头发——”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只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往一个奇怪的地方扭去。
温盈清晰的听到了斯托拉斯手腕骨折的声音,还有斯托拉斯求饶般的惨叫。
她顺着那只手看去,一个亚麻色长发的黑色女人站在机器人赤鸢的身旁,遗憾的是温盈只能看到女人的具体模样,看不到女人究竟长什么样。
“我错了!没有第二次!放过我!我再也不拿你老婆开玩笑了!”斯托拉斯一边说一边如同橡胶一般融化,到最后温盈发现这个人变成了一滩淤泥,然后彻底消失在了海面上。
袭击斯托拉斯的女人也如黑雾般飘散,这个时候原本早已散去的水银重新出现,它们集合成了一面落地镜,健康完整的斯托拉斯从镜子中走了出来。
“呜哇,好险好险,这些未来人的脾气可真暴躁。”斯托拉斯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自己的椅子挪开,离赤鸢坐远了不少。
难道不是你先动手动脚嘛。
温盈默默吐槽着,同时也把自己的椅子挪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