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真的可以么？
在过去，不管是自己拥有的任何东西，即便渺小到微不足道，也都是在漫长的努力和挣扎后才能拼命的伸手抓住的呀。
她从来都不相信运气，如果只等待着运气的话，奇迹也许会眷顾别人，却永远都不会眷顾自己。
露桑缇尔本来已经做好了准备了，要经过漫长的过程讨得卡拉丝的欢心，到最后，也不一定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不一定真的能将那个美好的梦变成现实……她已经接受了，觉得那样也没关系了，但是突然的惊喜砸的小邪神脑袋晕晕乎乎的。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呼……传送就是爽。”索涅看着周围突然变幻的景色，伸展了一下四肢，“你说我多苦啊，飞过去花了好久，还累得不行，你这一眨眼就到了，当贤者就是舒服。”
“你可别凡尔赛吧。”卡拉丝终于找到机会在拌嘴里回击，“能飞不错了，多少人都只能走呢。”
抱着小露桑往办事窗口走过去的时候，第七贤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诶，等一下……”她看了看怀里的小邪神。
“你有身份吗？”
露桑缇尔茫然的睁大眼睛，摇了摇头。
“……嗯，没事，现在给你办一个。”
“办完了去领证，别忘了。”索涅没忘记在一边提醒。
人类国度的各大行省和城市都有自己的身份资料库，搬家的时候通常需要重新登记，所以给露桑上个身份倒也不麻烦。
实际上，无论是个人身份证件还是结婚证明都是最近几十年才在大城市里面出现的新鲜玩意，对于整个人类国度的绝大多数人来说仍旧是用不上的。
只有一些有钱人才会做的事情才会需要证件，比如用电报预定火车和酒店，去证券交易所和银行开设绑定个人的账户，以及……离婚财产分割。
都不用卡拉丝开口，只是索涅的身份就足以让她们避开一切队列，在办公区后面的小休息室里面坐好，然后慢慢悠悠的办理。
“姓名？”
在打字机前面工作的官员整了整金色的单边眼镜，瞟了一眼被卡拉丝抱在怀里的小小邪神。
虽然有很多搞不明白的事情，比如……为什么这么小只，为什么没有腿……但大人物的家事还是不要问了……
“露桑缇尔。”
“性别女，没错吧？”
“……嗯。”
“家庭住址可以提供一下么？”
露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卡拉丝的家在哪里。一阵慌乱扫过小邪神的脑海，但卡拉丝好好的抱住了她，代替她做了回答。
“红叶区卡尔比耶大道1号。”
之所以是一号，是因为通向卡拉丝的城堡的那条路上真的就她一户居民，这条路最开始的时候就是为了将圣都的市郊和第七贤者官邸连接起来专门修建的。
虽然贤者本人可以不用坐马车，直接传送就好了，但总得有条路运送食材、家具和来拜访的客人。
这波啊，这波是突出一个尊贵。
官员抬起头微微诧异的瞄了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这个地址的特别之处，总之打字机响了几下。
“出生日期？”
露桑缇尔这回又被难住了，她迷茫的看了看四周，自己总不能说上辈子的20xx年吧？
这个世界的纪元是不是都没有进展到那么多年来着，她记得卡拉丝说过现在是1000多年……
卡拉丝陷入了沉思，她倒是记得原本布露里的生日，978年3月15日，和自己是同一年。但是这肯定不合常理，因为露桑无论怎么看都显然没有20多岁。
小家伙现在仍旧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也就是十年前，布露里逝去时的年龄。
那么，在原本布露里出生的年份上加上十年——988年。
“露露，你的生日是哪月里的哪天呢？”她用心灵传音向小邪神问道。
露桑张了张嘴，她记得自己上辈子的生日，但是，她不喜欢那个日子。
那个日子是一段让她一点也不开心的旅程的开始。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也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今天是十月十五日，九天之前，少女从燃烧的草堆里回到了卡拉丝的怀抱，那自己初次遇见她，则是在二十一天前，在晃动的列车上，在重重的锁链之中。
就让那个日子，成为自己的生日吧，露桑想着。
“九月二十四日。”她说。
“那，988年9月24日。”卡拉丝随着她轻声的重复。
官员在机器上敲下了最后一击，再次核对之后，将打印出来的纸张塞进了一个胶囊中，放进真空管道里，刷的一下飞向楼上的印刷办公室。
“大概一个月以内印刷的身份证明会寄到刚才填写的住址。”他一边公式化的说着，一边拿来羽毛笔刷刷的在纸上写下看不清楚的花体字，再打上了一个印章，递到了露桑的手里，“在那之前，这份文件具有同等的效力。”
“哦……嗯！谢谢……”
被抱着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露桑缇尔紧紧的抓着那张纸，不安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期盼。
她们走进大楼另一侧的另一件办公室里，将身份证明的文件交给了在这里等待的另一个很老很老的官员。
结成伴侣的双方，卡拉丝·玛提尼，第七贤者，与露桑缇尔。见证人：索涅，立法院骑士。
站在一个小小的讲台上，面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鲜花，没有风景，没有漂亮的布置，没有面带笑容，衣着得体的宾客。
但小邪神仍旧感到甜丝丝的味道将自己填满了。
她静静的听着那个官员担任起了司仪的职责，庄严的手捧厚重的法典，在稀少的观众下开口。
“卡拉丝·玛提尼，你是否接纳露桑缇尔作为你的妻子，从此刻开始，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是……等……等一下？！”
官员颤颤巍巍的指着露桑缇尔那张身份证件上，不久前刚刚被写下的一串数字。
“她的生日是988年？”
“对啊，怎么了？”卡拉丝眨巴着眼睛一脸困惑。
“贤者大人，法律要求的最低结婚年龄，是十六岁……”
老官员慢慢的摘下了眼镜，对第七贤者露出了某种特别的表情，包含了某种十分具体的含义：
炼铜是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