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尼姑显然是修行之身,身形闪动间就将地上的银票全部叼走。
末了倒是不忘给贫民们留了一口汤,没有将满地碎银也给收入囊中。只是她仍对自助宴念念不忘。收起银票后注视着目瞪口呆的蔡家家奴,表示自己还要接着干饭。
伍久稍感意外。
这小尼姑,该说她没脸没皮,还是率性单纯好?
“阿弥陀佛,施主,贫尼劝你一句,心不清净,诸事不顺,念念邪心生,空耗前世德。做事若只图爽快,不考虑因果意气用事,便会加剧福报消耗。到时有再好的命,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老尼倒是挺会转移话题,平时一定没少给小尼姑擦屁股。
伍久没有理会老尼姑。
“小尼姑,你想要更多的银票么。”
小尼姑摇了摇头。
“省着点吃,够花许久了。”
“你刚才那副模样,可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我付出颜面换来银票,但是越过底线,却是不行的。”
“我还没有提要求,你怎知有没有越线?”
“因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一会儿提的要求会更过分,所以我拒绝了。佛曰:见好就收。”
这佛八成是个猴精。
原以为小尼姑是个贪婪的财迷,没想到是个外粗内细的人儿。
“真是有趣。”
伍久笑得很灿烂,老尼姑却提起了十几分戒心。
“这位师太没有去蔡家前门,而是在后院蹭饭,想必是没有收到蔡家请柬吧。”
“确是如此,出家弃欲心无挂碍,最忌随喜之心,出家人甚少出席婚仪场所。”
“呵呵,今日可是做法事的好日子。”
伍久卖了个关子转身就走。
这时,蔡芷薇拉住了他的袖子。
“大人,我就从后门溜进去,前门人太多了,我害怕……”
这是你家吧,怎么跟做贼似的。
“随你。”
伍久撇下蔡芷薇,带着诸坤和孔莹前往了正门。
蔡芷薇被一群贫民看得心慌,连连鞠躬致歉后冲进了后门。
“啊!姑娘!你不能进去!”
蔡家家仆没有认出这位长女,连忙追了进去。
……
小尼姑腮帮急速蠕动,将食物咽下肚。
“师父,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什么?”
老尼姑大吃一惊。
徒儿跟了自己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她吃饱。
“真的饱了,我们走吧。”
“窦念,你是不是察觉到什么。”
“蔡家大宅变了颜色,黑的,漆黑一片。”
老尼姑神色严肃起来,一手捻动佛珠默念经文。
“阿弥陀佛,希望蔡家能趋吉避凶,度过恶事。”
“不止是恶事哦。”
小尼姑窦念轻声嘀咕着,临走前又塞了好几个馍馍,将腮帮撑得鼓鼓囊囊的。
……
蔡家大宅,正南门前热闹非凡。
一队队车马在庆元街大道旁并列排开,许多宾客的车驾都自发汇入迎亲车队后方,跟随迎亲车队一起前来迎接新娘。吉时一到,这浩荡的车队便会启程,接上新娘前往城东顺天宗宗族大宅。
淮国国力仅次于大年,蔡司徒身为当朝司徒与众臣交往密切,倍受敬重,即便他赋闲在家,也无人敢小瞧蔡家。
更何况,蔡家次女蔡熙柔乃是淮国,乃至仙盟闻名的旺夫女。
当年,蔡度出使舜国,归来后被淮国皇帝召见,碰巧遇到了来访的仙盟盟主,李天魁。
仙都出身的李天魁一眼就看出蔡熙柔的不凡,反复占算后料定此女身具凤仙之相,气运可旺夫,子嗣必是极品仙胎。
从此,蔡熙柔成了淮国炙手可热的人儿,各大宗门纷纷上门拜访蔡司徒,想要一睹凤仙女的真容。
拜访是虚的,他们真正想要什么,一目了然。
当时的蔡司徒年近六旬,足下却无男丁,只有两位女儿。谁要是娶了凤仙女,那就等同于得到了蔡司徒的家产和人脉。
不过最近倒是听闻,蔡司徒在外好像有个私生子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谣言。
……
伍久从热心宾客口中套得这个消息后,不禁露出了冷笑。
有了更好的选择,所以就悔婚了是么,真是符合蔡家的作风。
伍久一行人的出现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随亲宾客们还是遵守了最基本的礼节,没有围拢而来。
蔡家听闻消息,当即派了管家出迎,将伍久接入了蔡府待客大堂。
大堂内围坐着8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见他到来皆是微笑颔首。
“早前听闻锡安城出了一位绝世仙才,老夫还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方知所言非虚。”
“夏掌门所言极是,这相貌气质,啧啧。”
“此子真乃璞玉,想带回雕琢一番。”
伍久四下张望,没有看到蔡司徒的身影。
管家为他搬来座椅,解释道:“老爷突遇急事前往了后院,稍后便至,还请公子在堂内小坐片刻。”
“你,有点面熟。”
“呵呵,小人经常随侍于老爷身侧,混了个眼熟吧。”
伍久死死盯着管家,看得他遍体生寒。
这个管家,和当初上门退婚的传信者,有些相像啊。
“后院是么,那我就等上一等。”
蔡度去见长女了吧。
闲着无聊,伍久又掏出那册凝气决,研读起来。
堂内热议不断,各宗长者的话题从送亲转到了伍久身上,不过也有几位长者,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那个少年暂且不提,他身后的汉子为何也没有气息。”
“仙识无法辨之,难不成,他的修为还要高过老朽?”
“他身后的女子我认得,是红尘谷的孔莹仙子。”
“红尘谷不收男弟子,该不会是她的面首吧。”
几人看待孔莹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只是没有当面表态。
伍久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红尘谷的风评,似乎不太好。
这时,管家又迎来了一位贵宾。
堂内的议论声顿时停止,所有人起身相迎。
“不知医圣驾到,我等有失远迎。”
来者正是医圣孙无用。
“今日我等皆客,何来相迎之说,老朽只是路过凑个热闹,掏碗喜酒吃吃。”这老头也不摆架子,乐呵呵笑道。
“哈哈,孙医圣风趣依旧,来,快快落坐。”
孙无用没有着急落座,而是看向了那个无动于衷的静坐者。
“小友,我俩还真是有缘啊,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