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令两人离开之前,对于两人的处分却难住了希尔芙。
因为,无论是法律还是校规,都没有规定过学员不能使用卡雅魔法召唤勇者。甚至,心思细腻的赫卡蒂,还在半个月前便提交了申请,申请的内容是春假之中的召唤魔法实验。
所以,虽然两名少女是做了蠢事,但从规定方面来言,她们并没有触犯禁忌。
只是,即便现在处于春假时期,但两人的举动从结果而言,无疑是造成了学院之中的慌乱与动荡。所以,权衡了一番之后,希尔芙决定关两人禁闭四天,直到春假结束为止。
而原本以为学院长会勃然大怒的赫卡蒂与克莱尔,发觉对她们的惩罚意外的轻之后,自然也没有多言,乖乖的接受了禁闭处分。
两人走后,贤者之塔之中,便只剩下了希尔芙与阿尔曼两人。
有些微妙的尴尬气愤蔓延了一阵之后,由阿尔曼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个,希尔芙。之前说的我是艾格伊德家的祖先,是怎么一回事?我可没有子嗣,也不姓艾格伊德。这艾格伊德,不是玛莎的姓氏吗?而且玛莎一直不喜欢她的姓氏,所以几乎不会去提及。”
“无论喜不喜欢,姓氏就是姓氏。而玛莎妈妈的姓氏,被身为子女的我们所继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希尔芙说着,抬起目光凝视阿尔曼。
常年身居高位所养成的气质与口吻,以及总是微蹙眉头的面容,让希尔芙的话语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问题倒是没有问题...”
“至于子嗣,那是哥哥的遗腹子。”
“诶?”
阿尔曼听闻,禁不住愣了一下,
“不不不不,怎么可能?我可从来没做过有可能弄出遗腹子的行为!”
听到阿尔曼的回答,希尔芙像是审视一般的盯住了他。直到确认阿尔曼的表现确实很坦然之后,才将目光微微移开。
“只是个玩笑。哥哥还记得克比吗?”
“克比?让我想想。是那个从曼格斯村庄中幸存下来的小家伙?”
阿尔曼回想着,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一些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不如说,一直在对抗魔王最前线的阿尔曼而言,他的回忆之中很少有事情是愉快的。
“是的。因为克比当时已经无家可归,而且他有着和哥哥相似的红发。所以,哥哥曾经打算战争结束之后收养他。只可惜,哥哥在击败魔王之后便死掉了。所以,我便替哥哥收养了克比。克比名义上的父亲是哥哥,母亲则是我。”
“喂——希尔芙学院长,你的哥哥还活着哟...而且,我们不是兄妹吗?为什么克比的父亲是我,母亲会变成你啊?”
阿尔曼总觉得这其间的事情有些怪怪的。
而希尔芙则是无视了阿尔曼的疑惑,接着说了起来,
“既然之前哥哥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问自己凭空多出了子嗣的原因?”
“呃...是因为战争末期的时候,神托教会不是投入了一批和复制人差不多的自动人偶吗?所以,看着那名叫做克莱尔的少女,和我有着相似的发色和瞳色,我担心她的祖先其实是基于我诞生的复制人之类的。虽说,应该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但是,得知自己的祖先其实是自动人偶什么的,心中肯定也是会难过的吧。所以,我没有在她面前直接问...而现在的话,知道她的祖先是克比以后,我倒是放心了。”
阿尔曼轻舒一口气,笑着回答道。
“哥哥总是在顾虑这么多没有必要的事情。自动人偶,是不可能繁衍后代的吧?而且,因为神托教会在哥哥过世之后不久就彻底覆灭了。所以,现在那些制造复制人的技术,也彻底的断绝掉了。”
“所以说哥哥我从来就没死!”
阿尔曼出声抱怨着,然后对神托教会覆灭的事情,感到了难以置信。
毕竟,那可是当初整个大陆共通的信仰。
而即便在与魔王的战争期间,神托教会屡屡做出错误的抉择,将自己一步一步沉入深渊之中。但在阿尔曼看来,那般庞大的组织,也不是一朝一夕便会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的。
希尔芙不经意的话语,意外的让阿尔曼产生了一种,“或许真的已经过了三百年”的实感。
内心之中,忽然有了种说不出来的压抑的阿尔曼,挪动脚步来到了二层的窗边。
推开窗门,眺望着远方,阿尔曼用力的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将之前的些许抑郁一扫而空。
“虽然我只看到了很小的一角,但是我能确定,现在的这个世界一定非常美好。至少,天空一直都是蔚蓝的!”
阿尔曼的感慨并非没有缘由。
因为,三百年前魔王的势力最为鼎盛时期,由于来自魔界的侵蚀,当时世间的天空大部分时间都是呈猩红的颜色。
“和平的时代真好啊,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时代太和平了,所以那两个家伙,才会闲到为了给那什么地城战凑人手,就召唤勇者吧...”
阿尔曼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像她们两人那般无聊。伯利安特魔法学院之中,更多的还是些优秀的学员。”
像是怕阿尔曼对这个时代,这个学院的人产生误解一般,希尔芙出声道。
“嗯嗯,我知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希尔芙你居然成为了学院长吗...我睡着之前,可完全没有想到过这样的事情。当时,在森林里我是真的有些惊到了。本来想着的是你小时候的身影,但一转身看到的居然是名美丽到不可思议的淑女!”
阿尔曼的语气满是唏嘘。
而背对着窗门方向的希尔芙,听着阿尔曼的话语,微微低下了头。
伴随着她眉间的放松,她冰冷的面庞之上也多了几分柔和。
“哥哥...”
“总之,看到你变得像现在这般了不起,作为哥哥我很自豪。而看到你过得很好,我也放心了。”
阿尔曼顿了顿,将手搭在窗台之上,若无其事的接着说道,
“帮我将米莱茵她们叫来,再将我封印起来吧。”
瞬时间,被打断了轻声说出的话语的希尔芙,脸上的表情变得比之前更加的阴云密布。
“美好的世界并不适合我。所以,等到这份美好摇摇欲坠的时候再呼唤我吧。我会,再次完成勇者的使命的。”
带着满怀向往的目光,依旧眺望着远方的阿尔曼如此的说道。
“...”
短暂的沉默之后,希尔芙带着冰冷的声音再度开口,
“好的,勇者。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时间?也对,莱茵她们不可能都在学院里。所以,确实需要些时间来联系她们。那这几天,我住在哪里?”
阿尔曼理解的点了点头询问道。
“住的地方?勇者大人,你现在就看得到。”
“呃,怎么好像突然变得见外起来了...我能看到?”
“那片树林。”
“...诶?”
“学院的无关人士,可以逗留的就只有学院周边的森林。”
希尔芙不留情面的说着,然后伸手打了一个响指。
接着,就见阿尔曼身边的空间产生波动,凭空伸出了两道金色的锁链缠在了他的身上。将不断发出“诶诶?”这样声音的他,很是干脆的从窗户甩出了贤者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