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来人很快就将他的猜想打破,那是脚踩高跟鞋,迈着被白色吊带袜包裹的双腿走近,身着黑白女仆装的观月雪江。
“你来干什么什么?”藤原夏目皱眉看着女仆笑意盈盈的精致脸颊,没有遮掩自己身体的意思。
“当然是进行我上次没做完的事情呀,”走到浴池边,观月雪江一手按住裙摆,一手伸出在藤原夏目肩膀旁的池水中滑动了一下,“少爷您忘记了吗?”
“没做完的事?”皱着眉想了想,一段早晨记忆浮现在藤原夏目脑海中,他双眼猛然睁大,“你!”
但话还没说完,观月雪江那只带着湿透手套的手指就按在了他唇上。
“嘘,少爷请安静下来,”舔了舔湿润嘴唇,观月雪江琥珀色双瞳中带着春水云雾般的潮气湿润,对他露出有些危险的甜美微笑,“小姐在玩游戏呢。”
浴室内响起了波荡水声。
森岛唯在干什么吗?某种意义上来说,她确实是在玩游戏。
在位于二楼的森岛唯卧室中,其实也有一间浴室,装修齐全豪华,无非里面装配的是浴缸而非浴池。
而在浴室内,森岛唯鸭子坐在地上剧烈喘气,直到因为刚才激烈运动而狂跳不止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她才缓缓抬起手,才将战利品——那套衣服举起来拿在眼前。
西装款式的学生外套、衬衫、长裤,明明只是很寻常的布料材质而已。
但内心生出的一股渴望却无法忽视——她确实想要……
于是下一刻,内心深处涌现出的羞耻感淹没了森岛唯,她脸上露出几乎要哭出来一样的羞愤难堪。
“啊!!我到底在做什么呀!”
将手中衣物猛地甩到身后,她双手按着脸,躺倒在坚硬的瓷砖地板上胡乱翻滚起来,还一边发出奇怪的叫声。
“嗷!”
直到后脑勺撞上了盥洗池的坚硬桌角,刺痛让森岛唯清醒过来。
“疼疼疼!”
捂住头在地上蜷缩颤抖了好久,她才睁开含泪双眸,然后就看到一张长发散乱覆颊、双眸湿润泛红的清丽脸蛋。
那是浴室内落地镜中,属于森岛唯的脸颊。
她心脏忽然一紧。
因为这原本应该非常熟悉的脸颊,现在却给她一种陌生感——那深蓝色的澄澈瞳孔,似乎正在注视着自己。
她在嘲笑我?
犹疑之际,森岛唯忽然看到,镜中少女唇角翘起,双眼微眯,露出甜美而诡异的笑容。
“嗯?”
瞳孔紧缩,森岛唯面色一白,手脚冰凉。
但不等她惊叫出来,镜中少女伸手拿起面前的衣物,将脸颊深深埋入,神色迷醉地呼吸着,眼中。
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传入耳中,特别是看着那张和自己完全相同的脸颊埋在衣物中,森岛唯彷佛感觉到自己的脸颊也在布料上磨蹭着,宛如有电流直击大脑。
“喂!你是谁!”察觉到身体产生异样,她忍不住喊叫出声,“在做什么?不知廉耻!”
“我是谁?”镜中少女脸颊依旧埋在衣物中,抬眸看来,似笑非笑,却阴冷深邃,“我就是你,森~岛~唯~”
那一刻,镜中少女的阴冷目光刺过来,让森岛唯胸口的五芒星宛如燃烧起来一般,刺痛无比!
“唔!”
面色瞬间惨败,森岛唯面色扭曲,紧紧捂住胸口,额上渗出大片冷汗,大脑一片空白。
“唔!你!你到底?咦?”
等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镜子时,却同样看到一个面色惨白的少女。
四下扫视,昏黄灯光下带着阴冷,森岛唯突然感到这间熟悉的浴室内异常诡异,忍不住缩起了身体。
也就是这时候,从脸颊上传来微痒,让她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那套衣物拿在了手中。
实际上,这件淋雨沾血的单薄衣物上面只有一些血腥味,最多还有些雨水和泥土的腥气,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浓烈的异性荷尔蒙气息。
但该说想象力才是人体最大的**官吗?
仅仅是想象到这是藤原夏目所贴身穿着的衣物,她就感到面上火烧火燎起来,身体发烫发软,大脑想喝醉了一般晕乎乎,完全无法思考下去。
于是,迷迷糊糊中,森岛唯将脸颊埋入衬衫和长裤之中,猛烈呼吸着,颊边浮出深沉醉红。
“呜~吸~吸~”
只是没吸多久,她忽然感到手中布料的质感有些奇怪,睁开了眼。
手中捏了捏布料,森岛唯从裤子后兜中翻出一团柔软的布料。
“这个是?”将手中充满弹性的布料伸展开,她眼睛睁大。
虽然这团白色布料上沾上了一些血渍,还布满了褶皱,但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双女性专用的白色蕾丝丝袜,厚度大概在30D左右——还是过膝吊带款式!
为什么不是黑色过膝丝袜?
本能出现这个想法后,森岛唯又狠狠摇摇头: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藤原夏目的裤子里?
而且,一说起白色蕾丝吊带袜,森岛唯就会本能地想起一个人,一个和她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
眼中的光芒缓缓消散,变得如水晶珠一样美丽而冰冷,她握紧手中的白色丝袜,呢喃着那个名字。
“观月雪江。”
*
半个小时后,藤原夏目是被观月雪江牵着手,一步一颤地走出浴室的。
身上只围着浴巾的他满脸疲惫、面色发白,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般,手臂软软垂下,双腿似乎正在隐隐颤抖着。
而他身前的观月雪江则相反的容光焕发、彷佛是将所有淤积压力都发泄出来了一般,眼神清澈透亮,发丝间犹带着些许湿润,白皙肌肤正如刚蒸好的桂花糕般粉嫩透红。
“那么,我先去准备早餐了,”观月雪江松开牵着藤原夏目的手,转身微笑着点了点少年的嘴唇,“我会好好给少爷您补充一下营养的。”
说完,她便飘然往厨房而去。
“喂!”不知道是不是洗过热水澡后的身体迅速变冷的关系,藤原夏目开口叫住观月雪江的时候,声音还有些颤抖,“我,我没衣服了。”
“唔,这个蛮困扰的,”观月雪江提袖转身展示一下包裹在自己袅娜娇躯上的女仆装,“我只有女仆装,少爷您愿意穿的话,我倒是不介意。”
观月雪江虽然在微笑,但藤原夏目却面色发白,毫不犹豫地就抬手挥了挥,“算了,我拒绝。”
“真遗憾呢,那您只能去找小姐了,她衣柜里应该有些中性的运动装,”说完,观月雪江就转身消失在厨房中。
“真是个恶魔,”藤原夏目感受着几乎被榨干的身体,颤抖着向二楼走去。
虽然很想逃走,但一想到森岛唯,他就知道自己不能让观月雪江把自己的把柄泄露出来,换句话来说,自己还要继续接受这个人所谓的‘需求管理’。
一念及此,一股有些暗无天日的绝望便油然而生。
不过上楼没走几步,藤原夏目忽然感觉到身体的异样——那种自从救下森岛唯后,就盘踞在体内的干涸感,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下。
但他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从森岛唯那里获取的灵气补充残留缓解了这种疼痛。
在二楼翘了下门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后,藤原夏目便不耐烦地闯门而入。
从隔着几道门的浴室内,藤原夏目感觉到了森岛唯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些急促,彷佛还在咬牙忍耐什么。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想要赶紧找件衣服穿起来御寒的想法,便直接走向衣柜。
在衣柜旁边有个书桌,上面摆满了书籍资料,还有一副相框。
在快要握住衣柜把手的那瞬间,藤原夏目感觉眼睛彷佛被刺了一下,耳边响起尖锐长鸣,意识陷入迟滞。
他转头,看向那个相框,然后走过去将其拿起,仔细看着。
相框是几个人在樱花树下的合影:一对俊美的年轻男女,和隐约能看出如今森岛唯相貌痕迹的一名稚嫩**。
但真正吸引藤原夏目意识的,是旁边一名身穿白大褂、笑容温柔似水的短发女性,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香,香子?”藤原夏目抚摸着相片上的女性,面色瞬间惨白。
那一刻,像是有只钉锤重重砸向他的头部,在淹没意识的剧烈痛楚中,藤原夏目感觉某些一直都被掩藏在记忆深处的光影片段浮现而出。
伊甸园公司,就是自己被藤原香子制造出来,并度过人生最初五年的那间实验室所在的公司。
杀死森岛唯母亲的那场爆炸袭击,也就是记忆中,毁灭伊甸园公司,使藤原香子葬身的那场火海。
“夏目!”
视野渐渐被茫茫光线所充斥,藤原夏目的意识陷入黑暗,在整个人被冰冷黑暗的培养液淹没之前,他听到了森岛唯急切的呼喊。
窗外,四月的天空逐渐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