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李凌寒是铁了心不帮忙，李白薇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未对她有所戒备。
“娘……”
她并没有看叶春晓。
“……让我把这件事做完。”
“白薇……不管你是不是白薇……都不用在为我做什么了，我已经死了，不值得用活人的性命来换。”
“你明明可以活过来。”
李白薇一步一步逼近宋凝，杨明皓却不敢上前阻拦，境界差距太大，他出头也争取不了时间。
已经没办法了。
“等一下！”
柳重云站出来挡在宋凝身前。
“我就是吴应……的转世。”
“诶？重云，你要干什么？”
宋凝想要把柳重云拽到身后，她知道李白薇对吴应恨之入骨，这时候自爆身份绝无半点好处。
李白薇果然皱了皱眉头，她提起冰剑指向柳重云，后者却道：“但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
“我虽然是吴应的转世，但根据你的观点，我并不是吴应本人！既然你不接受前世与今生是同一个人，那你又有什么理由杀我？”
“哼，杀死一个凡人，又需要什么理由？”
李白薇冷笑一声，全然不在意柳重云的说辞，带着寒意的剑尖直指后者的咽喉……
“等！等一下！”
一旁看戏的饕餮却是急急忙忙喊停。
“你说是你是……吴应？”
“严格来说，我是你爷爷啊，骏儿。”
“我……”
李白薇皱起眉头，她还不能得罪饕餮，若是让她不高兴，删除宋凝记忆的目的就没法实现了。
所以她收起了冰剑。
饕餮冲到柳重云身边，注意到她手背上的黑色莲花印记，想起她在猩星汉堡店替她抵挡那一下的返魂印。
“爷爷……唔，这么叫还是算了……不是你怎么参合进这事儿的？”
饕餮多少有些语无伦次，柳重云的身份给她带来了冲击，虽然吴应在他人眼中是草菅人命的大奸臣，可在吴骏眼中却依然是自己慈眉善目的爷爷。
柳重云却没什么重逢感动。
一方面，她早就知道了柯舞雪的身世。
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前世也没什么共鸣。
她问道：“……歌韵呢？”
“你等等，我现在就放她出来。”
饕餮抬起手，双手抱膝卷成一团的柳歌韵从虚空之中掉了出来。
“嗯？”
当然，她身上还穿着女装小裙子。
“姐姐？”
“歌韵，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柳重云上上下下检查了柳歌韵的身体，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哈，我怎么可能让他受伤……不，一定要说的话，好像真的受伤了。”
饕餮说着，大刺刺的撩开柳歌韵的小裙子。
“哇！你在做什么……”
柳重云赶紧捂住眼睛，但却从手指缝里看到弟弟平坦无物的下体。
不，这不合理，那里本该有什么巴别塔。
“……怎么回事？我弟弟的弟弟呢？”
饕餮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
“在我肚子里。”
“……”
“额，之前不是怕他跑掉么？不过现在不用担心跑了，爷爷不应该不介意我们在一起吧？说起来，歌韵前世还是咱们家的……”
柳重云打断了她的话，还紧紧抱住了自己的弟弟。
“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前世怎样我不管，至少今生今世他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家人。”
“我们的事之后再说，你先别妨碍我。”
饕餮指了指李白薇。
“这个女人可是前世杀害我们所有人的女魔头，有什么比让她陷入不幸更让人兴奋的？”
一旁的叶春晓质问道：“让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这就是你的复仇之道？”
“怎么？我看她还挺乐意的。”
“那你爷爷还是杀害我们李家的凶手……”
“夏炎！”
宋凝出声提醒，后者才解释道：“当然，我不是说重云姐。”
“够了。”
李白薇出声制止。
她认为自己正在失去对现状的把握，如果桑迁一一行从蜀山赶来，那她就没办法再实施计划了。
简而言之，紧迫的时间让她没法再听这些琐碎的言论。
“你们的家事我不感兴趣，我要做的事情也没有改变，饕餮，你还愿意帮我吗？”
“当然，现状就可以。”
但连柳歌韵都表示了反对。
“等等！小雪，这事不行啊！抹去她今生的记忆，没有人会为此感到高兴！就连白薇小姐自己也没办法接受吧？”
“你这小鬼又明白些什么？”
“我不太明白你的身世，什么执念的化身之类的，穷奇小姐说的那些话，我就算听了也听不懂。”
面对李白薇，柳歌韵有些战战兢兢，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可既然你诞生自真正的李白薇，那你肯定也从她那里继承了仇恨之外的东西吧？比如对父母双亲的爱，想要再见她们一次的想法……”
被挑破了身份，李白薇皱了皱眉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算放下了仇恨，你的存在也不会被动摇，你不是光靠执念支撑着的。”
“你什么都不明白，我又不是为了自己才……”
“复仇会形成连锁，不幸也会传染下去！我知道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吴老爷的暴虐，但你在吴府所做的事与他又有什么区别啊！白薇小姐，被你所杀的我有权利憎恨你吧？但我不会那么做，因为那不会让事态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啊！”
柳歌韵的话语里喷涌着自己的感情，李白薇并不是无动于衷，但她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对母亲的爱！这份心意早就已经超越了你所说的仇恨！”
在相府门楼刺死吴应的那一瞬间，李白薇就已经失去了心中的仇恨，她那时候，是真的认为自己就要消失了。
但她却存留了下来，因为有了新的理由。
“够了吧！让母亲真正复活，就是现在的我所要做的事，别妨碍我，让开！”
她当开了柳歌韵，又推开了柳重云，她抓着饕餮的手，伸向宋凝。
“什么嘛，你也会像这样表达出强烈的感情啊？”
房间的角落，蠕动着不自然的阴影。
出现在那里的是提着酒葫芦的蒋歆，以及……
穿着粉色连衣裙的阎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