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不是修炼到了洞虚期才……”
李凌寒闭上眼。
“我和璃儿把她从法场救走，回到白鹭观的时候，她便已经没了呼吸。”
“……怎么回事。”
“那般年幼的孩子经历了太多，原本的精神压力就很大，母亲在眼前惨死带来的冲击，让她的心弦彻底绷断了。”
李凌寒仍能回想起，自己在孩子冰冷的尸体面前泣不成声的模样。
兄弟的孩子，也可能是李家最后的香火。
宋凝忍不住抽泣，叶春晓问道：“那后来呢？我们看到的李白薇究竟是……什么？”
“那是深深的执念所化，在白薇的遗体内苏醒过来的，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怨灵。”
“怨灵？”
“恩，就像你们家养的那只一样。”
“紫苑……”
就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柳重云跪倒在了地上，她捂着脸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但她发现自己再也绷不住了。
“……对不起，虽然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
“重云姐？你这是怎么了，快站起来。”
叶春晓上前想要把柳重云扶起来，但后者却完全不接受。
“不行，我今天必须把这事和你们说清楚，否则我就不起来。”
无奈之下，叶春晓也在她身边坐下。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重云举起手，手背上是返魂印留下的黑色莲花印记。
“其实我上辈子就是……吴应。”
“我在地府受刑千年才换来这轮回转世的机会，但因为罪业太重，今生都会在不幸之中度过……”
原本还打算隐瞒身份，暗中帮助她们来偿还自己的罪孽，但听了李白薇的经历，内心的罪恶感几乎要将她压垮。
匍匐在地上，柳重云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因此变得感受一些。
“……唉，你这幅样子，叫我们怎么恨得起来。”
宋凝叹了口气，配合着叶春晓，把柳重云架到沙发上坐下。
即使如此，柳重云也没有抬起头。
“你在地府也没少受苦，给子文姐打了一千年的工，没日没夜的也算是在还债吧？我恨吴应，他该死，可他既然已经死了，那这仇恨就不该由你来背负……我们最终，都是要擦掉这返魂印的，到那时候，难道要让前世的仇恨继续束缚现在的我们吗？”
啪啪啪——
掌声，李凌寒拍着手为弟弟的转世鼓掌。
“你说的不错，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姐，你……”
叶春晓有些意外，但李凌寒只是说道：“我早就看开了，我可是活了上千年，这世间早就没什么我放不下的事了。”
“那……”
“但白薇不行，至少现在的‘白薇’不行，那孩子诞生自执念，为了复活阿凝，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她都愿意……为了让吴应死无丧身之地，她也同样不计后果……白薇，她没有刹车。”
“姐，难道你不打算阻止她？”
“我不能阻止她，但我也不会帮她，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见证……见证那孩子的最后。”
“哈？我们三个可阻止不了她啊！”
李凌寒只是说道：“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她究竟要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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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天际的飞剑开始减速，饕餮这才敢低头一瞅，原来是到江源市了。
“呼，到了？”
“到了。”
“那白薇小姐，你知道你母亲现在在哪吗？”
“知道。”
“那我劝你直接过去，那边还有个会开门的蜀山长老……都是洞虚期，你怎么就不会那招？”
“我没有法宝，而且那位一看就是器修，可能是别的门派跳槽到蜀山的。”
“一会儿人你来摆平，我可不打算帮你打架。”
位于顶层的公寓，对于脚踏飞剑的剑修们而言，实在是太好入侵了。
李白薇悄然落至屋顶花园，带着饕餮自阳台推门而入，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大客厅。
“这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诶？”
“只是知道我们要来，就躲起来了。”
“躲哪去了？”
“躲藏没有意义。”
身为洞虚之境的强者，李白薇的神识范围可达数公里，而宋凝显然无法在短时间内跑出这样远的距离。
“雕虫小技。”
李白薇发现，她们下楼了。
“走了。”
“白薇，这里有字条……她们要我们打开电视？”
没等李白薇有什么回应，饕餮已经按下了电视机的开关，关机前似乎在播放什么视频录像，开机后依然显示着那个画面。
那是一身现代西装打扮的宋凝，背景也就在这客厅，看起来像是有谁举着手机录的。
“白薇，我知道你在找我，想要彻底摘除我今生的记忆，如果你看到了这段视频，我们应该已经在转移的路上了，我知道你随时能追上来，但我仍想留下这段话，也希望你能仔细听。”
宋凝拿起了一件衣服，或者说是一件独特的时装。
那是宋凝在卢天司的基础上，继续修改后的现代蓑衣。
“完成这件衣服，是今生的我所留下的愿望，尽管他的人格被你用那枚玉佩封印了，但我仍希望实现他的心愿，这就是我现在的理想……恩，作为‘过去’的我，继承了‘现在’的他的理想。”
李白薇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卢天司的记忆还在影响着宋凝，这不是她所期望的重生。
“但你如果彻底封印了他的记忆和人格，我就失去了实现理想所需要的知识。”
不仅如此，也会失去在现代社会生活的常识。
“白薇，今生与前世确实不同，但真的不需要分的那么清楚，就算今生与我的价值观向左，我们依然是有着同一个灵魂的存在，不管表面上有多么不一样，在内心深处——”
毫无征兆的冰棱贯穿了巨大的电视，一阵扑闪和电火花之后，屏幕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哎呀？这台电视可得好几万呢~”
“走吧。”
李白薇冷着脸，饕餮却是嬉皮笑脸地蹲在电视柜前，看着柳重云一家人的合照相框。
她说道：“说实话，我真心觉得你母亲说的不错。”
“那你还帮不帮？”
“帮啊！”
饕餮站起来，转过身。
“你想下地狱，我就帮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