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差点失败终究不算失败。
地狱小丑发出尖锐笑声。
笑声直接从它的核心中发出的，刺入人们的脑海。
妖魔恢复的速度很快，
远比脆弱的人类快。
等本大爷恢复了，就把你们这些弱小的虫子全杀光！
哈哈！
这局又是本大爷赢了！
战场上迎来极其微妙的局势。
特务官干翻了地狱小丑，但没完全干翻。
虽然只需轻轻补一刀，地狱小丑就将万劫不复，可没人能补这刀。
炮击对妖魔核心没有威胁，普通人无法靠近，圣裔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反而是人类这边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怎么杀都杀不死？
他妈咪的烦死了！
凉宫秋心里在咆哮，但坚韧的意志还是驱使她动了起来。
按下按钮，助推器敷衍似的喷出一小节蓝火。
少女如破抹布般飞出大楼，然后摔到瓦砾中间，小腿骨折。
再按。
助推器嘎吱两声，冒出一缕黑烟，接着宕机，仿佛在说爷不伺候了。
凉宫秋想死。
但她还得继续前进，直到拿到长戈，把那怪物核心的骨灰都扬掉。
然后再把它脑袋砍下来挂城门上喂狗！
虽然它没有脑袋。
地狱小丑不安地扭过眼珠，这是它仅剩的部件。
女孩挨了整个【真·虚弱光波】，撞上了大楼，又从半空摔在地上。
能保全性命已是奇迹，竟然还想爬过来干掉它！
这女人……是疯子吧？
少女向目标爬过去，身下拖着斑斑血迹。
一挪一步，触目惊心。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可距离还是太远，她很难在妖魔重生前赶到，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除非奇迹发生。
残垣断壁中，一个拎着咖啡的少年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小声嘟囔，不知在和谁说话。
“这怪物真的已经没有危险了吗？”
【我没必要骗你。】
科学研究需要严密逻辑，也需要直觉。
理智令夜未艾对低语抱有疑虑，未知与不可控的东西敬而远之才是上策。
但感性又告诉他，如果拒绝低语的要求，很可能会招致更可怕的报复——能给他力量的存在，自然也能轻易夺走他的命。
而且来都来了，不把事情办了，低语大概不会让他走的。
人类方看到他，以为他是支援的特务官，毕竟虚界不是想进就进，能进来的就不会是普通人。
地狱小丑瞥了他一眼，却知道这只是个普通人，因为它并没有感受到任何能量波动——这是它欺弱躲强的看家本领，不可能出现错误。
误入虚界的普通人虽然极少，但并不是没有。
不值得在乎。
它现在更担心那个疯女人，生怕她爬起来把它咬死。
凉宫秋也看到了大摇大摆走过来的少年，觉得有点面熟，好像在哪见过。
是特务府的同伴吗？
她松了一口气。
有人来补刀，地狱小丑完蛋了。
她又叹了一口气。
到这种时候才出来，等着抢人头的吗！
夜未艾趟过血水，踩过碎肉，向地狱小丑走去。
地狱小丑表示毫无压力，甚至还想原地摇个花手。
虽然它并没有手。
普通人在离它百米处就会遭受污染，变成怪物，为它驱使。
虽然这种怪物不算太强大，但杀个陷入濒死的特务官打破僵局，还是没问题的。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八爪鱼很开心。
夜未艾越过那条线。
什么都没发生。
地狱小丑表示小伙子有点意思啊！
不过，普通人与它近距离对视，肯定会精神失常的。
夜未艾和它对视，还觉得这个大眼珠子真滑稽，踢了它一脚。
甚事没有。
地狱小丑有点紧张了。
坏了，不会遇到硬茬了吧？
少年走到悲哀战戈掉落之地，向它伸出手。
凉宫秋也紧张了。
感情你什么都没带，连武器都要白嫖吗？
普通人碰到悲哀战戈就会情绪失控泪流满面，甚至较弱的圣裔也会中招。
如果这货栽在这里，导致满盘皆输，那可太冤枉了！
夜未艾握住青色长戈，并把它从地里拔了出来，耍了个枪花。
看起来他还挺高兴。
凉宫秋放下心来。
“不！！！”
地狱小丑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走过来？！
你明明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它此时堪堪将那滑稽的笑脸重生。
如果它首先重生触手的话，说不定还能反杀。
可它却偏偏和那个笑脸过不去，以至于失去翻盘的机会。
鬼哭狼嚎真是难听啊。
夜未艾微皱眉头，挥动长戈。
惨叫声戛然而止。
一代智将地狱小丑先生，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吃瓜路人手里。
简简单单，仿佛吃过晚饭去河边散步。
破碎的核心涌出淡淡白雾，绝大部分涌入最近的夜未艾体内。
他大意了，没有闪。
夜未艾被吓一跳。
不过只觉得身体变得暖暖的，并没有其他异常。
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低语要害他也不必这样拐弯抹角。
夜未艾对低语的态度出现了些微变化，从完全不屑一顾，变成认真考虑与对方交易的可能。
虽然马上就否定了这种可能。
凡人与魔鬼交易，不管看起来多么公平，最终也必然落入绝望深渊。力量差距过大的交易，弱者连保全自身都是奢求。
魔鬼会麻痹你，让你认为交易是迫不得已，放松警惕，最后夺走你的一切。
夜未艾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心中暗暗发誓，等此事过后绝不再找低语交易，
——除非迫不得已。
他转过头，看到凉宫秋倚在残存的墙壁旁坐着，也在看向他。
一股奇异的悸动涌上心头，压过刚才的思绪……就像老友久别重逢。
女孩真的很漂亮，即便抿着嘴巴，满脸愠怒的模样，看起来也十分可爱。
视线下移。
她的具装破碎，露出白而滑嫩的肌肤，像一枚被剥开的极品果实。
经过刚才那么一番激战，女孩竟然没有变得灰头土脸，仅仅脸色有些苍白，反而有几分病弱的美感。
让人很好奇，想要去研究其中原理。
凉宫秋努力地保持淡定，尽量不表现出虚弱。
“哼！我自己也能解决它……我……我还没用言咒呢！”
在她看来，夜未艾拖到最后关头才出手，肯定是为了嘲笑她。
哟，这不是第一新人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拉啦？
他肯定会这么说的！
你看，他笑得多开心！
话说回来，这家伙还挺帅的……
呸呸呸！想什么呢！
当务之急是不能失掉我凉大小姐的体面！
【真是嘴硬的小屁孩！】
低语声从不缺席。
“确实。”
夜未艾赞同地点点头。
【算了，没办法，你去鼓励她一下吧。】
“好。”
正当凉宫秋苦思冥想要如何才能云淡风轻地表现出对方的帮助无关紧要的时候。
夜未艾扳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熟练，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凉宫秋震惊了，这是她没想到的。
少女大脑一片空白，好似呆傻的木桩，被少年抱在怀里，毫无还手之力。
“你做的已经很棒了，奖励一口亲亲。”
夜未艾竖起大拇指，满脸诚恳地说道。
如果不是这神秘低语，他们的生活本不该有交集，
一切仿佛命运。
下个瞬间，
虚界崩坏，
众人被踢回现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