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听到那个地名后，他还是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物理清醒了过来。
“你说警队在神川第一高中搜查时被袭击了？”从大道寺凉子手中拿过一瓶纯净水喝了大半瓶，又把另外半瓶倒在手上摸了下脸。
“不是去搜查那些有虐待动物行为的人吗？去哪里做什么？”在冰冷刺激下，藤原夏目大脑终于恢复了思绪，他挣扎着站起身来，“你到底是怎么筛选目标人群的？”
然后，藤原夏目往帐篷门口走去。
“还能怎么确定？”下意识跟在藤原夏目身后往帐篷大门走，大道寺凉子脸上浮现不悦，双手抬起抱着胸口，似乎是在为自己受到了指责而不满，“通过攻魔厅内部的人口数据库，进行筛选的。”
远空夕阳在云层中荡漾出火光，雨后都市被笼罩在一片混沌的黄昏之中。
充满负离子的空气虽然蛮清爽，但四际本该有的清晰辽阔此刻全然不见，入目所见反而有几分阴郁沉闷。
“数据库，”看着在营地边缘执勤警戒的警察，藤原夏目呢喃着这个词，似乎想起什么，“说起来凉子，攻魔厅倒是使用什么收集数据的？怎么数据库里好像什么都查得到？”
追溯记忆，他发现自己五六年来一直都使用着这玩意，但好像从没有详细询问过。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原本还在想着怎么反驳藤原夏目的责问，但没想到他的问题突然转了个大弯，询问起着这种离题万里的东西，大道寺凉子不禁蹙起眉。
不过对于眼前这个人思维的跳跃性之强，大道寺凉子早就深有了解，上一秒想着砍人，下一秒想起午饭没吃这种事，他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还能怎么收集？居民户籍、社保医保、警局案底、电子证照、社会信用这些东西，”纤细手指点着短发散落的白皙侧颊，大道寺凉子边思考边补充，“不过那些都是十多年前的老手段，现在主要是一个叫LINK的即时通讯软件，蛮火的，在森岛集团移交了源系统的管理代码后，攻魔厅设置了系统后门，能收集一些比较隐秘的个人信息，比如这次的虐待动物行为，就是早年从他们的手机里获取的照片信息，只是一直没有启用而已……”
虽然攻魔厅隶属于政府编制，但也毫无疑问是编制内最游走在社会文明边缘的那批人，所以大道寺凉子说起这种一旦传播出去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的秘辛时，神色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停止诉说，转头看向藤原夏目，“我说夏目，你都不会用手机的吧？听得明白吗你？”
“……一点吧，”心中默默念着‘LKNE’这个词，藤原夏目说了一句，就朝帐篷外走去，丢一句话给身后的大道寺凉子，“那神川第一高中的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嗯？喂！等我！”正想开口却被藤原夏目直接丢下，大道寺凉子娇喝一声，急忙迈开穿着西裤的双腿跟上。
营地周围的警察坐上警车后分成三队向公路开进，提前将目的地周围的居民驱散，而一直都没有离开装甲运载车辆的攻魔官们，将沿着警察们开辟出来道路分批直达目的地。
“这一个小时以来，全江户的猫狗野兽袭人事件发生足足六百余件，还造成三十多人死亡，”追上藤原夏目后，大道寺凉子在感受到周围聚集过来的目光后，下意识抬手理了一下头发。
“六百件？”踢踏积水的脚步忽然停下来，藤原夏目念着词眉头皱起，他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异化的速度在上升？”
“是，而且还在不断不加快，”大道寺凉子抬手指向天空，那是一片阴郁不祥的黄昏，“估计是因为那个。”
黄昏之时，亦即逢魔时刻，神道教中的阴阳两界交叠之时，借助寰宇间一直泛动的灵气潮汐，灵灾将在那时达到最强。
深吸气，藤原夏目和大道寺凉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凝重。
就目前灵灾影响力的范围来看，届时异化的范围很可能会扩散到将拥有一千余万人口的江户整个囊括起来。
那将是一场难以想象的灾难。
“还有呢？”藤原夏目又迈开脚步，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名警察，好像叫浅野什么的正往自己这边走来。
而通过深呼吸将心绪调整一下后，大道寺凉子才开口，“警察和攻魔官临时组成的小队将这些袭击事件较集中的区域标记出来，再和那份名单上的人对比，选择其中重合较多的地方优先排查，结果在其中两个地方遭遇了灵灾袭击，神川第一高中只是其中一处，是一队警察抓捕袭人野狗时走进去才被攻击才发现的。”
说着话时，大道寺凉子也注意到了走过来的浅野正二，声音不禁微小了一些，“不过，另一处灵灾是在市内最大的动物屠宰中心，神川第一高中却是是在一栋废弃教学楼内，灵灾为什么回去先在哪里目前没找到原因，目前也不能确定是源灵灾还是派生灵灾。”
废弃教学楼？
那一刻，很多画面出现在藤原夏目脑海中，他眼中泛过无人察觉的异样。
“……那里为什么会有灵灾，”停下脚步，藤原夏目看着走过来的浅野正二，声音小了一些，“我好像知道原因。”
脑海中浮现那间房子里的染血器械，藤原夏目想起了那里成百上千，怨气深重的怨魂。
“诶？”听到藤原夏目说他知道，大道寺凉子双眼微睁。
但她刚想说什么话时，浅野正二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大道寺凉子不得不重新冰起脸色。
“浅野警官，”公式化称呼一句，大道寺凉子默默站到藤原夏目面前，因为她想起这两个人之间的纠纷还不小，“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