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刀哈哈大笑,肩上长刀向前一引,随着他劲力所到,刀上缠的厚厚的布条瞬间爆开,刀身在他的手中闪着赤红色的凶光,他把长刀横在身前,“这么说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姑娘的仙法!”

说着他猛地将刀尖扎进地砖,一股强横无匹的赤红色劲力从刀锋上迸发而出,冲向了玉虚。

虽说徐三刀决定要动手,可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可能真的和这么个小姑娘动真格的,顶多不过是放出点劲力吓唬吓唬她,给她点厉害瞧瞧,叫她知难而退就行了,他一开始便没拿出本事来。

但是这一下他也下手不轻,让她正面挨上这一记刀劲,足以打的她飞出几丈远,若是从没修过灵力的普通人,怕是要被真成重伤。

可是……可是他明明没有感受到眼前人运用了哪怕一点点真气,这一道劲力竟然在半空中还未前进半尺就化为了无形,完完全全地消解掉了,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玉虚原本坐着的那张椅子椅背上的喜鹊,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斗室之中,只听闻这喜鹊的声响以及观外鸟儿们的叫声。

徐三刀大吃一惊,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这种事,他不是没有见过高手,要应对他放出的劲力,或是也出力化解,或是抵挡,就算是抵挡了,劲力的余波也会将屋里的摆设冲毁,不可能说一动不动的就将他的劲力消解于无形。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脑子出了问题,难道说自己并未放出这一击?难道……是她用了什么术法化解了自己的刀劲?

他转过头来紧紧盯着这位玉虚仙子的脸,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还是用一副淡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他。

江湖上听说这灵斗冲虚心法通天接地,若是能修习到极高境界,便是将天地化作了自己的炉鼎一般……灵气是天地间产生的妙物,而这功法,便是对灵气的极大操控,既能随心生成,也能随心化解,难不成……

江湖上所言非虚?

“徐大侠,不是说要切磋切磋吗,还请赐教。”

她淡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徐三刀心中盘算,事已至此,不能轻易善罢甘休,先用上几分本事,试试她的底再说。“既然如此,姑娘请赐教了!”

徐三刀身上骤然腾起一道血色烈焰,他把长刀挥成个圆,接着迅捷无伦地朝着玉虚的头上劈了过来,长刀上血红色的刀劲先到,然后才是刀刃,刀砍下的时候,便如同泰岳压顶般的非凡劲力。

徐三刀之所以敢于遇见强敌只砍三刀,是因为他的毕生所学都包含在那三刀之中了,假如全力三刀之后还不能制敌,那就算继续打下去,估计也难以取胜。

因此,他砍出的每一刀之中都包含着极大威力,虽然朴实无华,却极其难以抵挡。

赤红色的刀劲扩散开成一个丈许的血色之环,血色的刀劲几乎填满观中这个不大的空间。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玉虚右手捏成一个剑诀,向着那道血光轻轻一挥,口中轻声念了一句什么,左手从茶几上抄起了一样东西打向了那把斩来的长刀。

“呯”地一声巨响在璇玉观里炸开,徐三刀感觉握着刀的手仿佛撞上了山岳一般颤抖不已,而自己释放出的的刀劲也被不知怎样化解了,他定睛一看,那玉虚手里用来挡住自己的长刀的竟然只是一根普通的狼毫笔。

他目呲欲裂地看着这根平平无奇的毛笔,只见玉虚仍然神态自若地看着他。

她左手向前轻轻一送,他就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力将他击飞了出去,在他刚要四仰八叉倒地的时候,又感受到了一股柔和的劲力在他的后方托了一下,让他平稳地站在地上。

“啪嗒”一声,一片瓦片从房顶掉了下来,恐怕是被刚才那一刀带起的劲风刮掉到了地上,玉虚仙子轻轻举起右手接住了那片瓦片,左手把那支狼毫笔放回了原处,就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若风啊~听到了吗?”她向着观里喊到。

“师父,怎么了吗?”观后传来了另一个徒弟的回应声。

“屋顶的瓦又掉下来啦,有时间你去修修好不好~”她用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与徒弟隔空对话。

“师父真是的,每次都把这些事情推给我们,自己天天不知道去哪玩,这次师父自己修一次,好理解理解我们弟子们的辛苦之处。”

“哎,好吧好吧,那我就自己修一次吧……”一边说着,她修眉微皱看着手中的那片瓦。

徐煞此刻如堕冰窟,能挡住他五成功力的一刀的人,广大的八荒世界之中必然有不少,但是用一支普普通通的毛笔就能挡住,而那脆弱的笔杆却丝毫不损,必然是她将极其强劲的真气注入了笔杆之中。

他感受到了她真气之中的浩渺博大,但是最令他震惊的,是在她释放出的真气中,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对自己的敌意。

也就是说,自己在她眼前甚至称不上一个对手吗。

徐煞钢牙紧咬,体内真气极速运转,他不想再顾及自己是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这种事,赤血刀魔行走江湖,就是靠的一个无所畏惧,越是遇上强者,越是要拼上一拼,大不了一条小命不要,也不能仓皇逃窜。

他横过手中的血荒魔刃,血红色的真气不断地从他的四肢百骸中逸散而出,围绕着他的身体,刀刃上血色的火焰不断燃烧着,随着刀刃的微微震动。

有如凤凰长鸣的声音传出,围绕着他身体的血焰疯狂燃烧着,他在积蓄着力量,要直接打出最强的一击。

赤血刀魔徐煞虽长的好像只有三十余岁,但事实上他已经行走八荒世界七十多年了,有着凤凰灵体加护的他作为当世刀修者之中的佼佼者,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失态,此刻他只想着要夺回颜面,至于双方实力的差距,他已经不再多想了。

随着他真力的聚集,凤凰长鸣越发激越,周身五尺之内烈焰翻涌,转瞬间强大的热量便点燃了道观,浓浓的黑烟四散而出。

“师父,师父!发生什么了?”观后的厢房里传来了好几个焦急的声音。“

你们别慌,不用过来!”玉虚高声喊到,她话音未落,一柄周身雕纹着玄云火纹,一尺八寸长,青翠欲滴的翡翠玉笛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玉笛的玉质看起来极其温润,握在她的手中甚至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淡淡玉色微光。

“呵,这就是那玉笛匣中澄月吗?今日有幸得见仙子宝器,我徐某人真当三生有幸!”

徐煞高声长笑,随着他的笑声,在他周身积攒许久的真气骤然炸开,一道形状清晰的火凤模样的刀劲势若惊鸿,冲到门外的众弟子们都不禁捂住了双眼。

清楚师父真正实力的她们虽不担心师父的安危,但是假如这一刀真的砍了出去,璇玉宫怕不是要被毁掉一半,师姐师妹要是回来之后看到了家都被毁了,指不定会如何伤心呢。

玉虚仙子用右手握住了玉笛,左手长袖一甩捏住了一个剑诀,众弟子只见屋里腾腾的烈焰之中一道淡淡的红光成线骤然一闪,下一刻悠扬的凤鸣与翻腾的烈焰便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了。

璇玉宫上空原本还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集聚,顷刻之间,瓢泼的大雨从天而降,浇灭了璇玉宫燃烧着的火焰,一众弟子也瞬间变成了落汤鸡。

她们相互对视,看见了彼此浑身湿透的模样,也是因为知道了师父出手后的安心,都不禁哈哈大笑。

徐煞全身真气尽数散尽,咳出了一大口血,双腿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随着他身体倒下,他手中的血荒刀也失去了方才的气势,当啷一声落在了地上。

“师父,怎样了?要我们帮忙吗?”

“没关系的,没有事了,你们先别进来,去看看宫里有没有还烧着的地方赶紧灭了火,等我叫你们来再进来。”听到了师父清越的声音,众弟子闻声各自散开了。

半跪在地上的徐煞苦笑一声,“我竟如此愚蠢,不想玉虚仙子有此等仙力……”说着握住了身旁的刀,想要用刀拄着身体站起来。

“不想我打上门来这般胡闹,仙子不但不取我性命,还能顾及到我的颜面……我这几十载真是白活……”接着有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她轻轻摇头,伸出双手扶他起身。“我知道徐大侠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你自有苦衷,却能不伤我弟子,也不毁我房屋,果真当得上江湖上所说的,是个侠义之人。今日之事,还望不要多有挂怀。”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扛起长刀转过身来,“今日徐某吃了大亏,老了老了却忘记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真当是羞愧难当,今后我绝不会出现在玄云山上半步,今日之事还望仙子海涵。徐某告退。”说完便朝着宫门走去。

“徐大侠还请留步。”

他听了这话满脸苦涩地转过身来,他知道双方实力相差有多大,虽然别人没看见,但是他看的清清楚楚。

方才她只是将那玉笛轻轻一挥,便将他拼劲全力的一刀轻松挡下,还能看出她已经是手下留情,假如她不想饶过自己,那他可以说毫无办法。

“难不成仙子不能轻易饶了在下吗?那么请您说,今日之事,我该如何补偿呢?只要我徐某人能办得到的,我定然尽力。”

她走上前来轻轻摇头,“徐大侠,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因练这血刀劲多年,年轻时习练有所失误,留下了内伤,再加上这许多年练功不辍,内伤始终不得治愈越发严重,凤凰元魂虽然能保护你的五脏六腑,伤虽不致死,但是每次运功以及阴天下雨时灵台都会如同针刺痛苦不堪……”

徐煞听了她的话震惊不已,“你……你怎地知道?”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接着说道,“此次打上我们山门来,恐怕正是太虚宫道士许诺了徐大侠,假如能赶我们走,就给你三清顺脉丸作为报酬……

徐大侠难忍多年苦楚,再加上确实觉得我们不该赖在这里,也是为我们着想才会这么做。”

“天下人都以为三清顺脉丸只有清风观太虚宫能炼成,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邪。”玉虚仙子的脸上显出了骄傲的神色。

说完,她从一旁的茶几中取出一个白玉的小小瓷瓶,轻轻放到了他的手中。

“这……这是……”

“我炼丹技艺不高,炼成的这三清顺脉丸丹或许药效不如太虚宫,但是材料都是实打实的绝无缺少,徐大侠要是信得过我,就收下吧。”说着,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沉默了少顷,最后抬起头来说到,“大恩不言谢,日后仙子若有需要,还请别忘了还有徐某能替你分忧。”

“哈哈哈哈,徐某人今日在此遇见玉虚仙子这样的奇人,得以见到江湖上传的红尘剑,真当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徐煞收下了小瓶,一边长笑着,一边下了山。

一阵清脆的笛声从殿内传来,随着笛声的响起,倾盆暴雨瞬间就停止了,玉虚宫上空厚厚的黑色云层也渐渐散开,阳光从云层里透了进来,在空中凝成一道小小的彩虹。

殿外已经变成落汤鸡的一众弟子,此刻都带着甜美的笑容,仰头看着空中的那道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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