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尘的包袱摊在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散在一边,他不停的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你可曾看见我那本书,很旧的,上面还画着些画。”叶轻尘抬头问一旁的夏冰凝。
“见过啊。”夏冰凝随意答道。
叶轻尘眸子里透着喜色,急忙问:“书呢?快给我。”
“你现在问我要,我怎么拿的出来。”夏冰凝瞥了眼叶轻尘着急的样子,“当初你被关在狱里的时候,被收上来的东西里放着本书,我就翻看了两眼。”
“唉。”叶轻尘叹气,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三叔留给我的心得,让我给弄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呵呵…你说什么?”夏冰凝忍不出笑了出来,“就那…那本书,怎么谈得上是心得?明明是满纸荒唐言,三岁小儿写出来的妄想罢了。”
“那…明明是三叔下山前留给我的。”
“你三叔剑技的确是不错,到底是从边塞回来的人,可那本书…也就你这样的呆子才会信了。”
“书丢了,我将来回去怎么好去见三叔。”
“回去?若是他日你真的功成名就,天下扬名,成了你口中的剑侠,你当真还有心思回那边陲之地的小村子?”
“为何不回,二叔他们对我有恩。”
“要与我打赌吗?”夏冰凝轻笑,“我猜你不会回去,说不着你连你叔父的名字都忘了。”
“不赌。”叶轻尘没精打采地摇了摇脑袋,“你赢不了的。”
“你当真是自信,希望你去了京城,看过那儿的繁华后,还能说得出自己不会留连这种话来。”
两人说话时,楼下忽然热闹了起来,不过叶轻尘没心思看,他心里还惦记着他的书。
夏冰凝往窗外看了一眼,回过身对叶轻尘说:“你不是想学剑么?过来看看,兴许你的机会来了。”
叶轻尘知道夏冰凝不是那种会开些无聊玩笑的人,便也走到窗户旁,往楼下望了望。
楼下有三个穿着灰色道袍的人被一群百姓围在一起,那些穿着道袍的人还很年轻,两男一女,约莫和叶轻尘一般大。
那些百姓围着他们,叶轻尘隐隐约约听见百姓们口中喊着活神仙,活菩萨之类的话,神色激动。
“他们是?”叶轻尘问。
“看衣服应该是飘渺剑宗的弟子,应该只是今年秋闱新入门的弟子。”
“剑宗?我在青州城也听人提起过,到底是做什么的?既然都是习剑之人,有何不同?”
“你可曾看他们手上拿剑么?”夏冰凝指着楼下双手空空的剑宗弟子,“他们的剑,可化小,可化大,挥即来,再挥则去,以气御剑,真气高深者更是可御剑而行,一日可行三千里可不仅仅是什么传闻。”
“在没见过世面的平头百姓的眼里,能做到这些只在演义故事里听过的东西,当然是活神仙了。”夏冰凝轻声问,“怎么?想入剑宗学剑么?你的天赋也不差,应该是够了。”
“不了。”叶轻尘摇了摇头,“我还是觉着剑握在手里更踏实些。”
“嗯?”夏冰凝皱着秀眉,“你不曾想起些什么?我说的这些都没有印象吗?”
“什么印象?这是我第一次听说。”叶轻尘反问道。
“没什么,随便问问。”夏冰凝挽起散到肩上的长发,挽成高高的发髻,“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收拾好了…”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入,墨殇拎着些包袱进来了。
墨殇微微喘着气,“我们快些走吧,都城还很远呢。”
“怎么突然这么急?”夏冰凝望着墨殇,忽然问。
墨殇马上回道:“再过几天怕是要入冬了,再不走,路就难走了。”
“那我们走吧。”叶轻尘振作起来,拾起桌上的包袱。
下楼的途中,叶轻尘突然发觉阿紫不见了,便问墨殇:“阿紫呢?”
“阿紫她去后院牵马去了,我们从后院走就好。”
“哦,知道了。”叶轻尘点了点头。
好巧不巧,方才在楼下那几个剑宗的弟子偏偏正是向着这家客栈来的,和下楼的叶轻尘一行人迎面碰上。
叶轻尘和他们擦身而过时,他撇了眼那些被众星捧月的剑宗弟子眼里透着的傲气,隐约间觉着心里熟悉感油然而生。
墨殇走在后面,擦肩时,为首的剑宗弟子忽然回头,拦下了墨殇。
“这位兄台,在下飘渺剑宗新晋弟子齐默,有些话想问问。”
“剑宗的弟子还会有事求人么?”墨殇拂去齐默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我们还赶时间。”
“肯问你,是给你面子,你们不过一群凡俗剑客,嚣张什么?默哥可是我们飘渺剑宗新弟子里的剑首。”齐默身后的男弟子忽然插话,指着墨殇的鼻子喊。
“庆涛!给我安生点,忘记出宗前师傅的教诲了么?”齐默偏过头,低声呵斥着被叫做庆涛的弟子。
“抱歉,多有冒犯,拦下阁下只是齐某有些好奇你身上的味道,莫非阁下来此地也是为了猎杀荒兽吗?”
“默哥,他们这些凡俗剑客怎么可能杀得了荒兽?肯定是你搞错了。”庆涛又在一旁不甘心地说。
齐默没说话,笑吟吟地望着墨殇,显然是在等他开口。
“真不愧是剑首啊。”墨殇笑笑,从胸口掏出一颗通体乌黑的珠子,“我在来孝昌城的路上的确遇见了一只荒,废了些功夫杀了,荒珠就在这,有问题么?”
“当然没问题,猎杀荒兽是为民除害,这是帮了我们剑宗的忙啊。”齐默摆了摆手,从胸口掏出一块巴掌大的木盒,递给墨殇,“是我多有冒犯,我看阁下似乎有些气虚,想必是被荒兽所伤,我这有一颗宗门药堂买来的丹药,治你的伤正合适。”
“这就不用了,我的身子不像你们这些剑宗弟子那般金贵,吃这价值千金的丹药太浪费。”,墨殇收起荒珠,“没有别的事的话,在下就先走了。”
“等等…”齐默在身后喊,“还没问阁下尊姓大名呢?”
“墨殇。”
墨殇头也不回地答着,只余下他背上那把缠满麻布的剑对着身后的剑宗弟子。
“默哥!”庆涛脸涨的通红,被气的不轻,“这一个小小的凡俗剑客怎么这般狂妄,那荒珠肯定是他捡漏捡来的,这群连真气都不能修习的人怎么可能杀的了荒兽?”
齐默翻手把木盒捏在掌中,望着墨殇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慢慢淡去,转身上楼。
“假的真不了,我们这次下山有任务在身,没必要和这些人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