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升腾的水雾里，身子由温暖的热水环绕着，顿时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消去了。卡拉丝转过头，看向躺在自己身边，半眯着眼睛的露桑缇尔。

她的脸蛋红红的，不知道是因为热水还是因为害羞的关系。

“卡拉丝想怎么叫我都可以啦……”

蹭了蹭贤者少女白里透红的肌肤，露桑还不习惯自己即使是在这么浅的浴池里面也没法自由移动的现状，她紧紧的双手抓着卡拉丝的手臂，一刻也不敢松开。

大理石构成的浴缸很大，或者倒不如说应该称呼为浴池更加合适。即使是卡拉丝也可以将自己的整个身子躺着浸入水里，而旁边的露桑，要是没人管的话说不定就沉下去淹死了。

毕竟是她的错误让小邪神变成这样的，那现在没办法自己行动的露桑也由她来照顾吧。

“那露露，稍微闭上一下眼睛哦。我帮你洗头发……”

“唔嗯……”

将浴液倒入手中，然后轻轻揉着小邪神的灰色长发，直到像是变魔术一样的长出了许多泡泡，软绵绵的。卡拉丝拿起花洒慢慢的将泡泡冲掉，手中微微亮起，将极其微弱的电系魔法混入水流中，可以让头发变得更加顺滑一些。

“关于刚刚给你看的那段十年前的事情，其实我也才刚刚知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她轻声的，凑在闭着眼睛的露桑耳边说着。声音在水声里若隐若现，但是心灵的传音总是能将她想说的话送进小邪神的心里。

“露露，我喜欢的是你哦。就算你不是布露里，我也喜欢作为露桑缇尔的你……一直一直都喜欢。”

本来露桑的确在纠结着……如果她的运气不是那么好，如果她并不真的是布露里，那卡拉丝还会对自己这么好么？

但好像能猜到小邪神的心里总是有着的别扭的小心思，卡拉丝将前者心中的最后一点疑虑也打消了。

“谢谢……谢谢你喜欢我……”

闭着眼睛，还顶着满头的泡泡，露桑虽然想钻进贤者少女怀里再去蹭蹭，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只是在黑暗中紧紧的抓着对方不松手。

直到卡拉丝再次出声。

“可以睁眼啦。”

小邪神才慢慢的睁开剩下的一只眼睛，结果刚刚重新能看见外面的世界，映入眼帘的就是卡拉丝胸前软乎乎的正义，她只好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把半张脸埋在水底下，咕嘟咕嘟的吐着泡泡。

“不用害羞嘛……你是我的未婚妻呀。”

卡拉丝有点好笑的揉了揉小邪神的脑袋，将刚刚洗好的头发叠在头顶上，这样就不会在水里飘来飘去。

“未婚妻……”

露桑小声的咀嚼着这个词汇，还是感觉有些不敢确信。卡拉丝就那么……那么的笃定自己就是可以和她相伴一起度过一生的人？从她的视角来看，自己才认识卡拉丝不过两个星期，其中很大一部分时间还是分开的呢。

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其实就是布露里这个设定。

虽然后者并没有想那么多。对于她来说，露桑缇尔——或者是布露里——已经是曾经相伴了自己多年，在刚刚互相确认的心意时消失，直到最近才重新回到她身边的熟悉的人了。

都说青梅打不过天降，那只要青梅成为天降不就好了吗？

温暖的热水和蒸汽让小邪神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打断了的，梦境里面剩下的部分。

虽然当时在做梦的时候，梦到那里，多少已经意识到只是个梦了。现实里的她还躺在长椅上遭到一顿毒打，只要回忆起来就会痛的想要抱紧卡拉丝……

但梦里的她，果然还是幸福的。

毕竟，作为爱人，乃至于最后成为家人的话……那么做让她很有和卡拉丝组成了家的感觉。

“其实……后面，还梦见了……我和卡拉丝在一起，过了很久很久，然后……”

露桑缇尔很小声的很小声的说，小声是因为害羞。

“……生了一窝小小卡拉丝和小小露桑缇尔，一起在草坪上打滚……。”

但卡拉丝还是听见了。

“……噗嗤。”

“不要笑啦！”露桑拍了一下水面。

“一窝什么的，你是兔子吗……”

卡拉丝想象了一下小巧版本的自己和小巧版本的露桑缇尔一起玩闹的样子，想起了她和布露里一起度过的童年。逗逗小小只的露桑，还没有经历了这么多的天真可爱的露桑，一定很好玩……

“所以说，露露你想那样么？”

“没、没想好……”

小邪神转过脑袋把嘴埋在水里吐泡泡，“也、也不是不可以……”

她没有注意到，趁着自己的视线移开的时候，身旁的人儿微微的叹了口气。

和结为伴侣一样，女孩子之间诞生后代同样是可以的，只要选一个人做“烤箱”，然后另一方用奇术将自己的遗传信息送进她肚子里，等十个月，就能烤出来一个新鲜出炉的，混合了双方特质的小女婴。

但是，卡拉丝突然想起了另一件自己差点忘记的事情。

在刚刚把露桑救回来的时候，她好好的探查了一下小邪神的伤势，努力想办法治好了她能治好的部分，但有些大大小小的地方是治不好的……

比如说右眼，还有只能移除掉的双腿。

但除此之外……

在受到了罗西布尔的暗示丢掉小邪神的时候，卡拉丝曾经在盛怒之下，狠狠的朝着她的肚子踢了一脚。她今天才意识到那一脚的后果有多么严重……造成的伤害已经让露桑的子宫损坏变形，在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得到治疗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复原了。

对日常生活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像是梦里那样，诞下两人之间凝聚成的结晶，是绝无可能的事情了。

卡拉丝自己是无法做烤箱的，身为天阶强者的她，身体里面循环的强大奇术流会无意识的将可能孕育的任何东西直接抹去。

她和露桑缇尔两个人，不会再有任何能够拥有共同的后代的机会了。

而且那个可能性，还是由她亲手断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