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觉得自己是个弱智。
明明应该安慰一下小公主的，结果反倒是自己陷入了回忆之中。
幸好薇薇安也很善解人意，明白讨伐魔王的旅途在勇者的心中有着怎样的分量。
晚餐后，薇薇安几乎撒娇着请求威尔讲述他的故事。
威尔讲述起了他刚踏上旅途时的那些糗事，比如一开始的他菜的像条狗，全靠着圣剑的力量和恩赐打败魔族。
比如他设计出一种名为“手枪”的武器，但发现这种口径打魔物和魔族简直就是挠痒痒。
比如他想像无数运气选手一样，去找到只有自己能发现的神器。却发现这个世界的迷宫早就被挖穿了。
比如他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这些不可能出现在历史书中的故事，现在由其亲历者讲述了出来。
如果是历史学家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幸福到原地暴毙了吧。
“怎么了？”
不过威尔注意到，当他在讲述自己曾经的伙伴时，小公主的脸上都会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阴霾。
“没什么。”薇薇安如此回答道。
不过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每次听到和他关系亲密的女孩子伙伴们时，内心就会泛起怪异的苦楚。
她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一种丑陋的情感。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休息足够的威尔全程跟在小公主的身边，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
虽然这个跟屁虫搁其他冒险者眼中和核威慑差不多。
“话说回来，今天是不是要经过一个城市休整一晚来着？”
威尔想起早上他听到商队工作人员的谈话，有些好奇地对着地图比划着。
“下一个城市是草风城，主人。”
贤内助系统回答道。
“你咋知道？”
虽然他问了出来，但以他对系统的了解，大概能猜到其中的原因。
“本系统很擅长偷听。”
“不是擅长是喜欢吧？”威尔订正道。
他对着地图描绘出商队的行进路线，推算着到达王都的时间。
“草风城······”
“怎么了吗薇薇安？”
威尔注意到小公主靠了过来，似乎是对草风城这个地方十分在意。
“伊森兄长，也就是二王子是那边的领主。”
听到这句话，威尔立刻就在草风城上打了个叉，开始划线准备绕路找地方和商队汇合了。
意识到威尔打算避开二王子的薇薇安急忙说道：
“兄长不是坏人！我想和他谈谈，问问他能不能帮助我们。”
她讲起伊森·格兰雷尼的事情。
从她的描述中，威尔大致对这个二王子有了一些了解：
正直可靠、受平民爱戴的同时足智多谋，是完美的领导者模板。
“风险太高了。”
但威尔还是有些犹豫。
他不是不相信薇薇安的判断，而是不稳定的因素太多了。
“如果他也被附身或者归顺了魔族，那么找他就是在告诉魔族：我来杀它们了。而如果他不是敌人，那么他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无非就是他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没人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在监视这个二王子。
但此时，沉默的系统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
“本系统认为有必要去刺探一下伊森·格兰雷尼。”
“怎么说？”
系统一直以来都比威尔要聪明机智亿点点，她总能在最需要她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所以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威尔立刻就想好了怎样隐蔽地去找二王子。
“经过本系统的探查，昨日的那些妖异也有着恶魔的力量。”
威尔回想起昨天的那几个妖异。
它们虽然手拿着一个黑色的法球，但是创造魔物所需要的魔力都是他们自己的。
而一般的妖异是没有这么多魔力的。
“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妖异······不对，它们是恶魔的属下吗？”
魔族有着极其坚固的阶级关系，而恶魔也是魔族之一。
既然是恶魔的属下，那么能够命令这些妖异的，只有给予它们力量的恶魔本身了。
而这个种族，在狡诈恶毒的同时还有一个天生而来的诅咒：
恶魔会在契约上动手脚、会在契约完成后杀死契约者，但它们不会说谎，更无法强迫他人签订契约。
它们只能通过契约来解放自己的力量，同时也只能通过完成大量契约来逐步获得自由。
就像一些游戏中为了得到某个重要的东西，需要做又臭又长的系列任务一样。
在得到自由后，恶魔会引发一场巨大的魔力灾难来获得肉体。
百年前，威尔已经杀光了所有已经获得了自由的恶魔。
在系统的观测下，威尔隐居的百年间没有任何完全获得解放的恶魔出现。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上残存的恶魔，需要通过和其他种族签订契约并完成来获得自由。
在那之前，恶魔的所有行动都可以说不是自己的意志。
是契约者的意志。
“本系统从昨日的袭击后就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够通过伊森·格兰雷尼得到解答。”
系统特地没有说她的想法是什么。
“威尔先生？”
薇薇安见他一直在自言自语，出声呼唤道。
她现在有些好奇那位只有勇者大人能见到的妖精，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薇薇安，你确定附身国王的魔族目的是血祭王都的人类，然后发动战争？”
威尔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水果啃了起来。
他现在想要补充糖分，让自己的思维不会变慢。
“嗯，是的······咦？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她想不起来原因了。
威尔看了一眼满脸疑惑的薇薇安，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再继续想下去了。
而他现在也有了一些疑问：
这个想要发动战争的主谋，也就是恶魔的契约者，想从战争中获得什么？战争开始，哪些人是受益者？
明明有这么强的属下，薇薇安是怎么逃出王都的？
或者说，在她脑子里放入了情报，故意让她逃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主谋是谁？
“晚上我会去和二王子谈谈，不过你不能跟来。”
明白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薇薇安点了点头。
“主人不问问本系统的想法是什么吗？猜中有奖哦！”
系统调皮地说到。
“我虽然是榆木脑袋，但被暗示到这份上了怎么可能想不到？但在完全确认之前不要说出来。”
他预感到，系统已经对这些疑问有了一个假设性的答案。
“啧，好烦。我们直接莽过去把王都全都净化一遍，然后骑在国王和大臣脸上给他们套几个精神防御不好吗？”
但他也只能口嗨一下而已了。
毕竟他虽然正面战斗无敌，但如果对方来一手大隐隐于市，他总不能把王都血洗一遍吧？
他是勇者，不是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