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原本世界那么多的香精,面前的这杯奶茶,都是用的货真价实的奶与“茶”。
如果是平常的话,艾娅一定会将这杯奶茶一饮而尽,但是如今,她却一言不发,她只是握住了杯子,透过玻璃内壁传来的温暖热了热自己发着冷汗的手心。
“怎么了小艾娅,不喜欢么?”
看着艾娅一反常态的样子,白露歪了歪头,她从柜台中拿出来了几颗调味用的方糖,装在小碟子里递给了艾娅。
“这奶茶我确实放了一些苦咖啡在里边,如果有些苦的话,你可以放些糖。”
“……”
听着白露的话,艾娅拿过那个小碟子,她将碟中的三块方糖一口气倒了进去,糖块接触液面,让几滴奶茶溅了出去,滴在了桌子上。
“苦的话,是不是加糖就够了?”
艾娅说着这话,看着糖块从块状开始变小,最后在这片颜色略深的奶茶中消失溶解,她没了之前的笑容,奶茶中映着她苦恼的表情。
“当然,只要适量的糖,苦涩的咖啡也会变得好喝起来。”
“但是如果为了味道为了不去尝这个苦味,把这其中的咖啡整个提取出去,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加进咖啡,那,这杯奶茶还是原来的奶茶么?”
艾娅的话,让白露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白露那原本看起来清澈的瞳孔在这一瞬间附上了一层阴霾,但是很快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继续保持着她营业性的笑容。
“我头一次听到这种问题,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是个哲学家。”
“不是哲学家,你可以认为这是从最简单的角度思考问题,毕竟我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艾娅没有选择喝那杯看着就甜的齁嗓子的奶茶,她把它退了回去,否定性的说道:
“这不是我想要的,白露,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暗示我什么,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啊,这样啊,那没办法了。”
接过了艾娅没动的那杯奶茶,白露拿起来喝了一口,但是只是刚喝了点,便被甜的吐了吐舌头,对她来说,这也是一种难以接受的甜度。
“看吧,糖多了也会难以下咽的。”
“嗯……确实。”
若有所思的回应着艾娅的话,白露在那之后,还是将那杯难以下咽的奶茶喝了下去,仿佛就是在说「就算如此,也不会影响什么」。
“从一开始,你的话就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白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打算再和这个谜语人绕弯子了,艾娅选择直接切入正题,她觉得自己越多的拖延,就越对现在的情况不利,就像白露所说的那样,记忆终究会磨损,艾奎斯那样看起来很强大的人已经开始忘记自己的弟弟,那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她知道自己缩小的不得了,所以才需要更加的努力。
“我知道,也不知道,你想问些什么?”
“安在哪。”
“抱歉艾娅,我不认识这个人,你再怎么问我,我也不会给你你想要的答案。”
艾娅的第二次询问,白露依旧摇了摇头,她咬定否认了安的存在,但是她的话却让艾娅充满怀疑。
“那「魍魉癔症」呢,这个你知道多少。”
“某些人会在某天突然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我知道这东西的解释,我不是在问你这种大家都明白的事,你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
听着白露那种好像官方回复的话,艾娅有些不太高兴,她总觉得白露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但是却想不出办法把它挖出来。
“那么,想想看,在你发现那个名叫安的人消失之前,你体验过什么?”
“体验……?我好像也就普普通通的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来你这听他们聊天然后回家睡了一觉——嗯……?”
说到这,艾娅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停顿了一下,在她的回忆里,她好像也听过艾奎斯和伊叶塔说过什么「梦」一类的话题,这么说来,她确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来却没有任何记忆。
“是……梦的缘故么?”
“「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背负着荣耀,流浪四方,
看着邻家青年吹着口哨,寻谋自由的方向。
你可曾懊恼,曾经错误的选项?
流浪的天骄,拾起你的高傲。
解放脚裸的镣铐,将酒桌立在高墙。
此乃美酒,倒映过去,此乃美梦,修正明朝。
杯中的美梦,倾听祷告,迷途的羔羊,勿再怜笑。」”
在艾娅还在苦恼时,白露念出了一曲歌谣,这听起来朗朗上口,却又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这是一个有段古老的童谣,古老到可以记录在历史书里,这也是我「杯中美梦」的灵感来源,毕竟起名带点典故总会看起来很厉害嘛,而且这歌谣就出自这片区域,这其中的话,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嗯……嗯——”白露说完之后,艾娅苦恼的嗯了两声“但是太长了,我记不住。”
“那要我写下来么?我手写的话可是需要另收费的。”
“啊你这个该死的奸商……”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艾娅还是默认了白露手抄的做法,看着她将那首诗抄了下来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是找线索这种事,找点垃圾出来也算是其中之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的上了。
“但是……果然还是和梦有关吧。”
“或许吧,那你好好回忆一下,你的梦是怎么样的?”
一边写着那首歌谣,一边回着艾娅的话,白露看起来比刚刚随意了不少,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想不起来……我曾经努力的回忆过,但是……我还是想不起来,做个梦,为什么安会消失?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梦啊……”
听着艾娅自己在那嘟囔,白露没有再说更多的话,她觉得如果自己再提示下去,那可能就有些过了,有些事……她并不想多说。
“哈啊……”
无奈的叹了口气,艾娅最后还是没能想起梦境的内容,她接过了白露递来的那张纸,看着她不像是能跟自己说更多的话了,便识趣的起了身,说了点简单的道别的话,转身离开了这个从一开始就时不时会有人朝着自己看的酒馆,她依旧是充满着疑问,而且越来越觉得白露这个家伙有问题,如果非要说个理由的话,那应该是……萝莉的直觉?
虽然她到现在都不承认自己是萝莉就是了。
艾娅有些无力的从酒馆里走出来,觉得自己这一上午都白忙活了,她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继续去寻找戒指那微弱的魔力指引的方向,但是当她的懒腰还没伸痛快时,一阵风吹来,把她的长发啪的一下全都糊在了脸上,手中的那张纸也顺着风飞了出去。
“哇啊——!”
看着那张看起来没什么用但是有比没有好的纸飞了出去,艾娅下意识的就跟着跑了过去,没走几步,那大风就停了下来,她一边捋着她被吹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边手忙脚乱的追着那张纸,一个不小心,便撞到了刚从这里路过的人。
“啊——抱歉!”
“……”
艾娅下意识的道了个歉,但是对面的那个人却没有反应,只见他伸出手,拿起了刚好踩在自己脚下的纸,沉默的看了一眼。
“……嗯?”
反应过来的艾娅抬起了头,便看到了面前她刚不小心撞到的人不过是个只比他高上一点点的小男孩,他在这不冷不热的天穿着一身毛绒领的外套,里面套了一件看起来很保暖的衬衫,他有着一双红褐色的眼睛,以及一头灰色的短发,最重要的,还是他在大街上毫不掩饰的……那双灰色的兽耳。
在艾娅还在想这家伙是猫是狗还是狼的为什么大白天的装都不装的直接带耳朵出来时,那男孩开了口,说道:
“你这个,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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