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伊从梦里醒来的时候,魔王正扯着她的项圈在摇晃着她。

她感觉头痛欲裂,浑身发烫,好像呼出的气息之中都带着一股热意。

“怎么了?”她无力地撑起身从床上坐起来软绵绵地问道。

“为什么又没有准备今天的早餐?你说过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是三餐中最为宝贵的,为什么你要违背自己的话语。”魔王松开了抓着她项圈的手质问道。

席洛伊脑袋晕乎乎地眨着眼想起自己曾经确实给魔王说过这句话,但她认为早餐最为宝贵主要是因为她以前特别喜欢赖床所以每次都直接吃午餐的。

席洛伊掀开被子,作势便要站起身来,她正要说话,却又咳了咳,这才沙哑着喉咙道歉道:“对不起,我这就去准备,还请您稍等片刻。”

魔王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席洛伊的房间。

席洛伊想要从床沿边站起来,双腿却突然一软,整个人便直直地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双手摸着已经发烫的脸颊和耳朵,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因为昨晚上的淋雨导致发烧了。

变成现在的模样后,席洛伊不仅失去了战力,没办法动用自己体内的灵能了,并且身体机能也基本退化成了一个普通少女的水平,淋场大雨后发烧感冒似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病痛对于席洛伊来说倒不算什么,反正最坏的情况无非是复活。然而,即便如此,患病过程中的痛苦也是她必须要忍耐的,毕竟没人会因为感冒发烧就选择自杀重开吧。

席洛伊吸了吸自己堵塞的鼻子,用手撑着床沿咬牙站起身来。

她慢慢地穿上了自己工作的衣物,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向赤焰堡垒大厅旁的厨房走去。

席洛伊拖着病躯,最终还是赶在中午之前做出了今天的早餐。

菜品是简单的煎鸡蛋、香肠和面包,还有一碗温牛奶。

这些东西都是魔王从喀斯特城带回来的,按魔王自己的说法来说,自从席洛伊到了这里以后,这段时间他来回在赤焰堡垒与喀斯特城穿梭的次数比以前加起来都要多。毕竟有许多东西需要采购,她有时候只能写在纸上让魔王带过去给喀斯特大公看,让他去准备自己想要的东西。

很多东西不易储存,每次拿到后都需要及时处理掉,特别是食物之类的,席洛伊也只能想尽办法利用手头的资源变着花样地做出各种味道和造型的黑糊糊。

但一份简单的早餐,她还不至于给弄成黑暗料理了。

只是她今天身体状态极差,只来得及做了魔王的那份用餐,至于她自己反正现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的。

她端着碟子放到了魔王坐着的桌前,转身拉开了旁边的座椅瘫软在了上面。

“在人类的规则中,懈怠的奴仆应该遭受什么样的惩罚?”魔王一边笨拙地用着刀叉吃着早餐一边对席洛伊说道。

“嗯……”席洛伊脑袋贴着桌子趴在上面敷衍地哼唧了一声,她听出了魔王刚才那句话里语气中威胁的含义,魔王比想象中的还要严格地遵守着人类领主的角色扮演游戏,他对于每天的固定的日程安排有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总是会在席洛伊躲在各种地方摸鱼时把她抓出来领回去干活。

她想着魔王的询问,不禁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上次不还从书中找到了个打屁股的惩罚?现在又假惺惺地问起我来了。”

自己今天一大早便开始的消极怠工似乎让魔王有些不高兴了,但她现在身体难受得要命,根本无心去搭理魔王,便懒得多说些什么。

魔王见了席洛伊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莫名的火气。

他对着席洛伊说道:“如果你现在就厌倦了这种工作,想要继续被囚禁在地下牢房里的话,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一下,我需要处理别的事务离开赤焰堡垒两天,回来之后你最好想清楚了答案。”

说罢,魔王冷漠地站起了身一甩斗篷,从身后召唤出了传送法阵便消失在了原地。

席洛伊仍然趴在桌子上,她苦笑了一下,原本她都快淡忘了,魔王刚才的话语又让她想起了她会身处在魔王城的原因。对于她来说,奴仆或者囚徒,二者本质上其实并无太大区别,都是关在笼子里的鸟罢了,只不过一个爪子上戴着枷锁还勉强能在笼中上下腾挪,另一个则是用绳子捆得无比结实给丢在笼子里跑不掉而已。

席洛伊情绪低落,她强撑着身体站起来,把餐盘放回了厨房,原本她还打算清洗一下的,但背后一阵冷一阵热的发病症状让她实在无力再维持劳动,于是席洛伊又扶着墙壁,慢慢地挪了回去继续睡下了。

席洛伊紧紧地裹着身上的被子,睡得并不舒服,房外又传来滴滴哒哒的声音,恼人的雨似乎又下了起来。

她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境中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始的时候,魔王抓住了尚还是勇者的席洛伊,提着领子便将她放倒在地,随后用了粗大的铁链一圈又一圈地把她的四肢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然后面色狰狞地就这么把还穿着盔甲的勇者给丢进了虫洞里。

席洛伊在梦中大声尖叫着想要逃跑,她仿佛感觉到了无数的虫子在她的身上蠕动着,顺着盔甲间的缝隙在往里涌入,然后便感受到了皮肤上一阵酥痒一阵钻疼的痛苦。

她知道那些虫子已经开始在撕咬吞噬她的血肉,直到钻进她的五脏六腑,吸干她的血液,啃噬掉她的内脏,她才会在漫长的折磨后死去再度复活。

但只要一想到那个恐怖又漫长的过程,席洛伊就特别想要挣脱束缚,用手把身上爬满的蛆虫全部赶走。

她越发地用力挣扎起来,直到整个人从床上滚落到了地面,重重地摔了一下,她才从噩梦中醒来。

席洛伊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擦了擦已经浸湿了刘海的额头上的汗水,感觉手心一片冰凉。

席洛伊艰难地爬回了床上躺下,早上被迫起床的劳动似乎加重了她的病情,她现在只感觉自己的脑袋烧得像个煮沸了的茶壶。

没过多久,席洛伊闭着眼睛再一次睡着了,只是这一次,她几乎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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