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绝不是不尊重长者啊,之前也给你们讲到了:无论父方还是母方这边,人丁都挺兴旺。虽然不说像建国之前那样,七大姑八大姨的所谓“大家庭”(两边也都没那么有钱的旁系),但就算没辣磨夸张,我也对此感到无措……
中华民族不是挺重视长幼次序吗?像是家中最年长的一辈倒好办,拜年几回就能叫顺口,但要是与父母平辈的亲戚人丁兴旺……
“叫句舅舅舅妈、姨妈姨父统称一下也就罢了,细致一点的话还得分大小……”我哪有闲工夫去记他们比我爸妈年纪小还是大哦?
这种时候,我就会突然冒出一丝“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念头,但和中外的文化差异、经济水平啥的没有半毛钱关系……
“至少在称呼长辈的时候,甭管父方母方的哥哥弟弟,叫uncle就完事了,他们的姐姐妹妹一律aunt……这多省事啊?”
不过想着:要是真能把叫法从中文转成英文,估计我是要重新投胎吧?转国籍这我是干不出来的,虽然我不至于有愤青思想——见人改国籍就骂ta忘祖,但我的理由很单纯,甚至可以说是“幼稚”。
“我都自号镜水了,改了国籍,还顶着老祖宗的古号,这种想想都脸上无光、害臊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而就算不改国籍,像我预想的那样,研究生希望出国读,那……像是嘤国法国美丽国,哪里没有唐人街吗?我也不是忘本忘母语的人。曾经在学校语文两次年级第一的人,长大连中文都不记得怎么讲?那我分分钟切腹好了。
想到这,我有些明白我那些弟弟妹妹,也不喜欢向长辈问好的原因了——尤其是在过年家里人扎堆的时候。但……随着年龄增长,我也懂得“喜欢与否是一码事,应不应该这么做又是一码事。”
网上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随着年龄增长,心智不断成熟,离社会也越来越近,我们总会在不知不觉中活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乍一听会觉得挺有哲理,但细想一下……
然并卵嘛,现象你是阐明了,装波高深智慧的学者的愿望也达成了,然后呢?
解决方案呢?
没有你在配钥匙呢?
配几把?
纯理想主义是绝对与现实社会相背离的,无论从那个时代出发都是一样。我们老祖宗说的“中庸之道”意义在哪?有人会理解为“圆滑世故”、“八面玲珑”,“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因为经常被电视剧、电影中的反派拿来做台词,所以很多人下意识认为,这是个贬义词。
但……个人总要适应社会这个大环境,而不是环境去迁就你,只是你可以从一个相对舒服的角度切入进来……
“只要你不嫌花的时间长,一路上坑坑洼洼更多?”
得,似乎又转回到那位寒山寺大师讲的未来场面了?我想着自己都有点乐。
大概来回一刻钟不到,该来的还是要来……我的确可以回去晃悠一下,但也不能跑太远啊,毕竟我对于路感也不算很强,大年初一拜年迷路……听着就让人笑喷,而且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那些伯伯叔叔、大小姑妈又不是洪水猛兽?就这让我饿一餐……不至于不至于。
而且关于男方我爸平辈、老一辈的名字……正好吼,和你们唠叨了这么久,家里人的名字居然还没介绍全……我说这是故意的你们信吗?
趁着过年亲人聚在一起,我把名字都捋一遍,这多方便直观啊?
老一辈的名字都起得挺朴实……这说法按我们90,甚至蛋蛋后来看,都是“委婉”了,直白一点就是有点土……章火根,邱宝珍,陶金龙,谢孝莲,对吧?一听就是老·老一辈人的名字了——传统的同时也寄寓着对他们品行、人生旅程的美好祝愿。
70、80年代,改革开放刚刚开始,或者有人的父母出生在这之前,但他们的父母(爷爷辈)刚从新中国很艰难的时期中渡过——三年自然灾害、文革……所以至少从我家来看,爷爷奶奶希望后辈能尽早懂得勤劳努力的意义。
于是给老爸取名章曰辛,姑姑是章辛钰。而说起老爸的名字,也有一段好玩的故事。
我刚才故意没有注音,你们老实交代,有多少人把曰(yue)下意识在心里念成了日(ri)?
这就是老爸学生时代最尴尬的问题——被叫错名字,但偏偏被叫错的次数多了之后,你也明白:大概率是有人叫你,而你……
下意识地想扭头确认,但心里可能有股气:同学在一起念书也有些时日了,肯定解释过读音了啊。虽然把这当成绰号来定义的话,也没有什么侮辱的性质,但多多少少会不爽吧?
工作上?那倒反而少有叫错的时候。一方面是工作嘛,拿人名开玩笑不太好,何况在交接任务的时候,发现查无此人,这不是挺严重的问题吗?另外……
爷爷曾经是印刷厂的一个领导,国企嘛,人际关系都比较固定,老爸进厂,与爷爷平级的、和老爸情况类似的……都提前了解到爷爷和老爸的父子关系:章曰辛是章火根的儿子。那能不记准吗?
相对的,乡下人取名字还是图吉利、好听为主。就像大爷爷大奶奶的几个后生:凤云、凤眼、十全……好家伙,乡土气息浓郁,这是什么?是什么?是用了通感的手法啊,是知识点,都记点笔记,万一哪天就能用得上呢?
与乡下的亲戚简单地起身弯腰,扇形面朝他们正对一轮,说句“大家新年好”,余下90%的工作就交给老爸老妈他们了,我就隐身当个听众,默默学习一下……
咳咳,刚刚还说90%是老爸他们的呢,那不就是说10%的话题我还是躲不开的吗——前不久我们在家还聊到我那个二哥的事情呢……
姑姑在嫁给姑父开始,就不会同我们一道来乡下拜年了,当初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起初老爸还没买车;买了车因为车技不好,当时乡下也道路颠簸,奶奶会晕车,所以有几年爷爷会陪奶奶坐公交;还有奶奶适应坐轿车,一家六口挤一辆车……这是我记忆中印象深刻的场景。
“家用轿车满载五人,我们这波算超载吧?”
大年初一路遇交警叔叔拦车开罚单……这有够衰的吧?
搞得我那两年看着车窗外紧张兮兮的,家里人笑归笑,但谁也没有就此开口说些什么——毕竟我担心的是完全合理的,谁都挑不出什么不是。
扯远了些,自从姑姑不同我们来乡下,大爷爷就多了一些话题:问姑姑这一年的情况,和姑父相处得怎样?生意如何?而聊完姑姑,我这“祖国的大花朵”自然躲不开被询问,哪怕我秉持着少言多听的操作……
在中国,高考生受全家人关注、问询,那再正常不过了。
“牛牛今年高考对吧?最近期末考试状态怎么样?”十全大伯开口问我,他是在省农业大学当个老师,至于有没有评个职称啥的……我哪会去问这种问题?又不是分数差到那种程度,考本地非211院校还得想着托关系,或者只是想在学校里有靠山好装杯?
“我这思想……不至于烂到这个地步吧?”
自嘲一下脑中一闪而过的调侃,我还是接过大伯的话。
“还行,不算差也不算太好,差几分到600。”
大伯听了,拍拍我肩膀。
“小伙子不错,争取下学期再往上冲一下,考个985。”十全大伯对我们这么说,“只要下滑不会很明显,211那是拿得稳的。”
“是啊,我们也是希望他能再努把力,冲最后一波,哪怕不是那些一流的知名学府,以后考研究生也相对轻松一点,保研的名额也多一点,我是这么想的。”老妈附和道。
果然,牵涉到我,话题聊到学习、大学,老爸、爷爷……家中这几位隐晦地对了下眼神。
“说起大学生,启轩他二哥现在怎样了?”老爸像是无心一问,“今年回来了吗?”
大爷爷等人都沉下脸,摇摇头。当然这份沉闷不是针对我们聊到这个事上了,而是他们自然地担心。
“那……这算算,哪怕铭子是本硕连读,也快毕业了,怎么说也该本人回乡过年,看望亲人朋友吧?”老爸如是说道,“就是国家也不至于这样操作吧?那都有些不近人情的意思了。”
短暂沉默过后,也是十全大伯接话,
“爸妈本意都是相信国家,相信孙子说的话的……其实去年开始,我们就开始有疑疑惑惑的感觉了,但不好对二老明说。”大伯看了看微微低垂着头的父母,轻叹一声,再面对着老爸和爷爷。
“直到今年,知道他又不回家,因为之前就有我们开始吹风,爸这才开始起了疑心。”
“我们之前说是把几张照片送到公安局鉴别一下,但……爸说等过完年,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爸爸、爷爷都跟着点点头,至于“只是下意识点头”——具体为什么并不清楚?我觉得我都能隐约明白,长辈心里不太可能云山雾罩的。
“大爷爷大奶奶……老人家这是睹物思人啊。”
消息只有照片、信件,还有极少情况、极短时间的单向电话,老人家当然把能确实握在手里的物什视若珍宝,怎么舍得交出来一段时间?
何况大爷爷也有害怕的情绪在,无论多少……所以先不谈二哥结果到底如何,我算是能够理解报道中情况类似的家庭,家里人的心情变化,以及对于置身事外还……要么指点江山,要么评判受害人家属的键盘侠——本就厌恶,现在又提升了一个level。
对不起,我在这里应该做个检讨……对于键盘侠,自己难道不应该是一上来就满级仇恨值吗?
“怎么还有上升空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