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洛伊现在变成了女人,确实算不上君子了,对于魔王在上次牢房事件中带给她的怒气,没保持几天便烟消云散了。

原因是因为魔王从喀斯特城带回来了几包植物的种子给席洛伊。

女人嘛,好了伤疤忘了疼,也正常,她自己在心里为她自己开脱着。

本来她也没太注意这事儿的,只是每次路过城堡里的小空地时总觉得有些空旷,仿佛缺少了些什么点缀似的,思来想去就想明白原来是差了点花草来装饰。

那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她也就随口跟魔王提了这么一句,结果没成想他居然还真的记得自己随口说的那句建议了,没过多久就带了几包花草的种子回来给她种了。

虽然出力的还是自己,看似好像是席洛伊亏了,但反正是为了满足自己在魔王城里也能种田的种族欲望的,那种偷着乐的**魔王是无法知晓的,所以亏不亏也无所谓了。

魔王他可能血赚,但我肯定不亏,席洛伊一边播撒种子的时候一边给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的。

种子播种下去后没过多久,便从土中钻出了各种形状的细小的嫩芽,然而经过席洛伊的反复观察发现,那些嫩芽的长势基本都非常缓慢,叶片也稍微偏黄一些,有一部分的嫩芽甚至直接就死掉了。

席洛伊在脑海中用着她以前学过的生物知识仔细思索着问题,最后推断出了问题的所在。

赤焰堡垒这一片的赤红色土壤的质量,堪堪够到差强人意的水平也就算了,但附近的天气仿佛是一直处于阴沉之中,一月之中也唯有满月的那几日能看到晴朗的天空。

缺乏足够的光照,十分不利于植物的成长。

难道自己只能在这片园子里种蘑菇了?席洛伊挠着脑袋想着能够解决问题的办法。

“光照光照、太阳......”她在园子里不停地来回徘徊,嘴里还一直低声喃语着。

想到光照,她就想起了强烈炫目的光芒,她想到了第一次接受曜日女神祝福的场景,那时,她在脑海中看到了浑身都闪烁着光芒的曜日女神,她的面目无法看清,但一眼看上去便能感到一种唯美的亲切。曜日女神当时挥动了手中的利剑,从中分出了一丝光芒,直直地注入到席洛伊的胸口里,顿时她便感到了一种充盈的能量在体内激荡,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了,有种说不出的**。

曜日女神的祝福,正是一缕纯正的光辉!

席洛伊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欣喜地双手一拍,从胸口中调动了体内最后一丝女神的祝福,那散发着温暖气息的光团便从她胸口中浮现出来,轻轻地来到了她捧着的双手里。

女神的祝福在她手中就像是一个微缩的小太阳,不停地散发着光亮。

席洛伊轻轻地蹲下身,将光亮对准了泥土中的那些幼苗们,明亮的光辉披撒在幼苗嫩黄色的叶片上,就好像是镀上了一层金一般。

嫩芽在风中微微摆动着,仿佛在欢喜地沐浴着阳光。

有戏!席洛伊心中不禁感到一阵鼓舞。

她想到的这个代替日照的方法居然真的有用,仅仅几天时间,在她用女神的祝福关照下的那一片幼苗,竟然真的都开始茁壮成长起来了。

在得知了这点以后,席洛伊便经常从厨房里的灶台里面掏些烧成了灰白色的木炭的碎屑灰烬撒到花园的泥土之中,有时候她也会趁着空闲的时候提着水壶跑到花园里浇水,用着小锄头给那些泥巴松土、翻面,然后搬来一个小凳子,就坐在花圃边,调动出女神的祝福然后双手合十,一边为幼苗们照亮一边祈祷着。

有好几次,席洛伊在花园中一坐便是一下午,她默默地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看上去仿佛睡着了一般,但仔细看的话却能注意到嘴角在不停地开合着低声说着什么。她这样的状态往往会一直持续到昏沉的日光逐渐变暗,魔王不耐烦地跑来找她去做晚餐时才会结束。

席洛伊并非是什么信仰非常坚定的人,但当她注视着照印在嫩芽上的光辉时,她总感觉心底好像有一片轻柔的羽毛在悄悄地拨撩着她,这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然后开始默念起祈祷的祝词来。

席洛伊感觉自己近段时间来对于种花种草这件事是越来越上心了,在她的悉心照料之下,花园早已不复之前的凋零之状,现在已是一片绿意盎然,只等是到了开花的时节,估计会格外地绚丽。

席洛伊站在已经是一片葱茏的花园中浇着水时,有时候会忍不住地去遐想,当某一天花园中所有的花丛都盛开时的景象。那时,蝴蝶轻舞,草蟀蟋鸣,空气中飘散着微香的气息,她也许可以找魔王去喀斯特城弄一顶草帽,然后再搬一把躺椅来,夜里就卧在花园中休憩,这样就不用回到她那个又昏暗又逼狭的房间里睡觉了。

这样的日子仿佛快要触手可及了,席洛伊哼着歌儿,心里一阵轻快。

她感觉自己都快要忘了以前天天挥剑杀敌的日子,那些记忆并不算美好,有些甚至可以说很糟糕。她也无意去铭记那些往事,现在自己这副慵懒轻松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度过了大半辈子军旅生涯后光荣退休回家种花种草的小老头儿,就差提着鸟笼子整天大早上的在魔王城里闲逛了。

只是,有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这在魔王城附近来说算得上是很少见的天气了。

席洛伊有些睡不着,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着雨滴一阵一阵地敲打在石砖上,更多连绵的雨水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连串的像破口的袋子里大米泼洒出来的声音,席洛伊感觉空气里的潮湿感越发严重了。

她听了大半夜的雨声,却不见雨势有缓解的趋向。

席洛伊担心大雨把她花圃中的那些幼苗给淋死了,思索再三还是抓过一块很大的不透水的雨披跑到了花园里。

席洛伊冒着大雨拿着小木锤,找了几根木棍,就把雨披系在了上面,敲打了几下把木棍固定在了花圃周围,雨披盖在了幼苗上,褶皱中迅速积攒满溢出来的积水不停地因为后续落进的水滴而四处飞溅着。

在做完了这些她自认为必要的保护工作以后,席洛伊疲惫地回到了房间里,大雨早已经将她完全淋湿了,她灰色的长发黏糊糊地贴在脸和额头上,衣服浸满了雨水而变得有些沉重,鞋子里也全是水,一脚踩下去只感觉陷进了淤泥坑里一般。

她回来的路上,滴着水潮湿的脚步痕迹拖了一路。

席洛伊胡乱地踢下了鞋子,匆忙地脱下了湿透的衣物,弯着脑袋抓起头发拧了一把,随后便换上一件干净的衣物,她搓着有些发冷的胳膊,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于是躺回了床上沉沉睡去。

这天夜里,吵闹的雨水让席洛伊睡得并不太踏实,她皱着眉头感觉浑身有些冰冷。

在冷意之中,她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仿佛回到了一个寒冷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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