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叶歌向米娅提出这个问题时，对方却用一脸疑惑的表情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有哪个贵族会想发动战争？现在可是冬天啊，就连军队也是需要休息的。”
“说的也是……可是除了那些贵族以外，还有谁能有发起战争的权力？”叶歌稍作思考，不由得问道。
“之后你就知道了。”米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离开顶层的房间以后，两人重新回到了艾肯瑞城里。宽阔的街道比皇宫内部还要亮堂许多，那些繁华的景象很容易便让人忘记了某些事实，仅仅是沉溺在这样的假象里。可事实上，能够居住在这座城市里的几乎都是艾肯瑞帝国的“公民”。
与其他帝国那种象征意义上的称呼不同，艾肯瑞帝国的公民是实质上的特权阶层，过度优越的福利使得他们哪怕不去工作也能活得很好。可以说，除了那些数量更少的贵族以外，他们算是这个帝国里活得最好的一群人。
当然，成为公民的条件也是相当苛刻的，而且几乎所有的公民都是终生制。在他们死去以后，其家人自然也会面临着被驱逐出城的情况。这些被驱逐出城的“前公民”要么是想办法搬回到核心区域之外的城市里，要么是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工厂，为接下来的战争添砖加瓦。城外工厂里那数量庞大的工人便是由此而来。
此时的叶歌当然想象不到米娅的计划到底有多么疯狂，只是下意识觉得对方应该是早有准备。他跟在米娅身后，一路往城市的角落走去。期间不论他怎么去问，米娅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计划，只是让他再等等。
最后，两人停在了一条破旧的巷子前。这里已经彻底远离了城市的主干道，就算是负责巡逻的士兵也不会轻易踏足。理由倒也简单，因为这里是默认的“平民区”，只有少数完成了工作的工人，或者是被剥夺了公民身份的平民才会住在这里。
“你要找的人就住在这里？”叶歌看着巷子里，一种奇怪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大白天不至于见到老鼠什么的，但这地面远远说不上干净，在地砖的缝隙间甚至还能看到没有干透的污水。外人很难想象，外表光鲜的艾肯瑞城里还存在着这种地方。
“暂时还没找到要将他们安置在哪里，就先让他们住在这里了。”米娅摇了摇头，继续朝巷子里走去。
“你是说那些矮人么？”叶歌很快便反应过来，追问道。
“嗯。他们的人数并不算多，就算是全部加起来也只有五百个不到，很容易就能藏起来。”米娅领着叶歌在巷子里绕了几圈，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要找的人。
那是一个男性矮人，虽然只有一米四左右的身高，面相却显得相当老成，身后还背着一把快赶上他本人高的大号铁锤。男性矮人似乎早就知道了米娅会过来，所以才一直站在门口等着，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的职业。
巧合的是，这个矮人似乎还是叶歌的熟人，在看到叶歌以后脸上露出了略显惊讶的表情来。他主动走上前来，朝米娅行了个礼以后才说道：“尊敬的使徒大人，您的仆人蛮锤向您表示问好。”
“不用多礼。”米娅摆了摆手，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如果没有那些武器，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去说服他们发起战争。”
“还没有。那种数量的武器，就算是我们也要花不少时间才能全部锻造出来。”蛮锤矮人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回答道。
“是么，那我过几天再来。”米娅也没生气，只是对面前的矮人警告道：“但那个时候就是最后的期限了，如果你们还是没办法完成工作，那我也只好启用备选方案了。”
这项工作是矮人们回归以后的投诚状，直接关系着他们以后在这片领土上的地位。如果米娅选择了启用备选方案，那就没他们什么事了，以后自然也别谈什么地位。可以说，这既是对矮人们的警告，也是一种保证。只要他们能按时交货，那么身为使徒的米娅也不可能主动毁约。
“……我知道了。”蛮锤略显沉重地吸了口气，重重地点头。他带着自己的族人集体搬迁到这里，身上所承担的压力外人是难以想象的。身为族长的他甚至不敢想象失败以后的场面，这项工作只许成功。
“走吧。我们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米娅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对叶歌说道。
“可以稍微等一下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叶歌摇了摇头。
“……我在外面等你。”米娅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允许了这种行为。虽然叶歌也是神明，但他从未有过什么眷族，自然也不可能做那种从他们这里拉人的事情。要是换作其他神明，或许她就连带到这里来的想法都不会有。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神明们逐渐苏醒，那些一度丢失的秩序也将被重建。无论是神国还是眷族，甚至是使徒本身都在这个范围内。除了极少数神明以外，其他的神明都应当会采用同样的眷族模板。因为这些眷族本就是祂们设计出来，协助祂们统治领地的，如今自然也不可能会主动更换眷族。
矮人们虽然没有被赋予太过强大的战斗力，但是在锻造的领域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那些凡人需要一周才能制造出来的战争器械，他们只要三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的时间便能做出来。在最开始的时候，数量庞大的矮人几乎承担了整个国家的战争器材消耗。若不是这些矮人皆尽离去，城外也不至于建起来那么多的工厂。
“真是让人没想到。要不是那个魔女主动提起，我们都要被你骗了。”在米娅离开以后，蛮锤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用略显复杂的表情看着叶歌。
“你应该知道，我从来都不会说谎。”叶歌摇了摇头。
“说的也是……毕竟神明们都不屑于说谎。”蛮锤认可了这种说法，自顾自地问道：“你想问我什么？是关于教会的吗？还是关于那个魔女的？”
“如果可以都告诉我的话，那就最好了。”叶歌没有太客气。既然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这个时候表现得更强势一些才符合自己的人设吧。所谓的神明，不正是这样傲慢而贪婪的存在么？
“教会已经解散了啊……以后再也没什么教会了。”蛮锤叹了口气，“除了少数的眷族还未感觉到神明的召唤以外，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那些鸦人就是最先离开的，最后只剩下了半天使还住在巴尔城里。”
“那温蒂呢？她也在那里吗？”叶歌毫不关心地问道。
“温蒂女士的话……好像也离开了。只不过她似乎是想去找什么，所以才主动离开的。在工作结束以后，应该还是要回到巴尔城那里吧。”蛮锤挠了挠头，没有给出一个太具体的答案。毕竟那时候教会都已经接近分崩离析了，谁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关心别人。
“是么……我知道了。”叶歌微微眯起眼睛，摆了摆手准备去找米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