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前不久才下过一场大雪，街道上却见不到任何一片雪花。打扮光鲜的住民穿行在街道间，那种悠闲的姿态让人看不出战争所带来的影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叶歌绝不相信艾肯瑞帝国的王都竟是这副模样——它甚至比帕提亚城还要繁华数倍不止！
虽然这座古老的城市从未摆脱其神明所带来的影响，但随着那些传说逐渐远去，凡人的本性重新占据了上风。如今再也没有人能记得，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发起战争，仅仅是将这样的残酷当作理所当然。
因为街上多得是黑发黑眸的行人，所以就连巡逻的骑士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仅仅是放任着神明与使徒并肩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路边的商铺让人眼花缭乱，几乎是卖什么的都有，很容易便让人流连忘返。一眼看过去，叶歌心中反倒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更加遥远的过去，不由得微微失神。
这些居住在艾肯瑞城里的平民多半都是大骑士的亲族，哪怕是在整个艾肯瑞帝国内都算得上是特权阶级。他们不需要承担战争的义务，同时也远离了主战场，除了按时缴税以外几乎没有任何的负担。
“阿斯莫德没有建立自己的神国。祂将自己的一切奇迹都用在了维护这个国度的秩序上。如果不是这样，祂设立的规则也不会一直延续至今。”米娅眺望着位于城市中心的巨大宫殿，对叶歌轻声说道。
“对神明来说，神国本就不是必要的吧。”叶歌稍稍回过神，侧头看了一眼路边的一家商铺，下意识停下脚步。那是一家由魔女开的商铺，专门出售一些和魔法相关的道具。只不过那些道具的售价远远说不上便宜，所以店面显得相当冷清。
“怎么了？有什么想买吗？”米娅见叶歌不走了，便回过头问了一句。
“算是吧。”叶歌想了想，还是径直地走了进去。
负责看店的似乎是一位见习魔女，哪怕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也能捧着一本书在看，完全不关心到底有没有客人会来。直到叶歌走到柜台前面，戴着尖帽的魔女才终于抬起头，微微皱眉问道：“来买东西？还是委托？”
“都不是。我想问一下，你们这里有一个叫索菲亚的魔女吗？”叶歌摇了摇头，问道。
“索菲亚吗……她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看店的魔女表情稍稍放缓，稍作思考以后才回答道：“之前听说她是去了邻国，最近应该会回来一趟吧。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点事。我要怎么才能找到她？”叶歌继续问道。
“那可不容易。”魔女手指点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叶歌，眯起眼睛问道：“你是她的什么人？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喊卫兵来抓你了。”
“嗯……算是朋友吧。如果你和她提起我的名字，她会愿意来见我的。”叶歌很平静地说道。虽然神明们不屑于说谎，但也不代表什么事情都要照直去说，耍心眼最祂们来说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说话只说一半，神明又怎么能维持自己的神秘感？
“真的吗？”魔女一脸怀疑地看着叶歌，“你叫什么名字？”
“叶歌。”他很自然地答道。
“没听过的名字啊，该不会是来投靠的远房亲戚吧？”魔女双手抱胸，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觉得索菲亚年纪还小，所以会比较好说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你肯定会被人家扫地出门的。”
“你和她很熟吗？”叶歌反倒来了兴趣，微微歪头问道。
“在学的魔女有哪个是不认识她的。”魔女撇了撇嘴，愤愤道：“她可是我们艾肯瑞帝国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十岁入门，十二岁就成为了见习魔女，十四岁的时候已经通过了灰阶魔女的考核。要不是发生那了那种事情，索菲亚怎么又可能跑到帕提亚帝国去。”
虽然叶歌对索菲亚的故事并不感兴趣，但为了将话题延续下去，他还是问道：“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你不知道吗？哦对了，你是从外面来的，不知道也正常。”负责看店的魔女反而提前给叶歌想好了理由，解释道：“新王要登基了，她当然是要回去当第一皇女的。只不过她老爸执意要她嫁给一个男人，她不愿意就收拾行李跑路了。”
“……”叶歌不由得沉默下来，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黑发黑眸的少女原来是这个国家的第一皇女啊……怪不得那么有个性，应该是被惯出来的吧。哪怕是在新王登基以前，索菲亚也绝对是立足于万人之上的贵族之女，再加上那种不讲道理的魔法天赋，理所当然有着任性的资本。
“如果你非要见她也不是没有办法啦。再过半个月，等到雪彻底停下来以后，索菲亚应该就回来了。除非她真的疯了，不然新王的登基仪式上她肯定还是要出席的。”魔女摆了摆手，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是她朋友，那时候再去找她就行了。”
“我知道了。”叶歌点了点头，也不在乎之后对方低头送客的行为，径直地离开了店铺。
在叶歌和魔女聊天的时候，米娅一直待在门前的位置，低头看着地面，就像是在发呆。等到叶歌出来以后，她才终于回过神来，问了一句：“事情办完了？”
“办完了。”叶歌答道。
“那走吧。再磨蹭下去，阿斯莫德要生气了。”米娅摇了摇头，主动拉着叶歌的手往前走，方向恰好是朝着那座被重兵把守着的皇宫。可一直到他们走进皇宫里，那些骑士都没有试图上前来拦住他们，甚至在米娅走过时还会低头行礼。
区别于帕提亚帝国的宫殿群，这座皇宫只有一座独立的主殿，从正门走进来后一眼便能看到。而艾肯瑞帝国的皇宫反而不像是外面的大街那般让人震撼，那些陈旧的装饰差点让叶歌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明明现在还是白天，皇宫内却连仆人都见不到几个，冷清的叫人害怕。
“这里应该是不住人的吧？”叶歌一边观察着皇宫内部的装饰，一边问道。要是皇帝真的住在这里，未免也太寒碜了。
“没有战争的时候，我就住在这里。”米娅微微低下头，答道。
“可这里不是皇宫么？”叶歌有些不解地问道。
“很久以前我就住在这里了。当时，凡人们自以为成功推翻了阿斯莫德的统治，并且将祂杀死在王座上。”米娅领着叶歌往楼上走，小手轻轻按在楼梯的扶手上，“可是一直到我醒来的时候，这座宫殿也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凡人们只是仿造了一张新的王座，以此彰显自己的权力比肩神明。至于楼上那张真正的王座……谁也不肯轻易去触碰。”
“确实很像是他们会做的事情。”叶歌轻笑道。
“真是无聊的自尊心。”米娅摇了摇头，话语中没有太多的情绪。
PS：昨天睡过头了……所以才没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