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吗？”

他静静看着安歌。

少女明亮的双眸中，包含着温柔、期盼、哀求等一应情绪。

可这些，都让江离觉得厌恶。

浑身无力的他，重重地摇了摇头。

“呵~”

“无论阿离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生气呢。”

“不过阿离好像有点抗拒呢，那我是不是该好好调教一下阿离呢……”

安歌微微笑着，一边拿起刚刚的黑布重新将江离的双眼蒙上，一边拿出一支注射器。

锋利的针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继而刺入少年手臂的肌肉之中。

……

几个钟头后，江离昏昏沉沉地醒来。

他迷茫的睁开眼，发觉自己此时身处在一间狭小的屋子中。

一扇紧闭的铁门，一张冰冷的铁床。

江离抬头看着墙壁之上的小窗，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

稀疏的星光很淡，没有什么蒙蒙的月色。

江离想着，躺在床上，索性闭上眼。

相比于明朗的白日，少年更偏爱于这沉沉的黑暗。

虽说心中会涌出那种无尽的孤独感，但被黑暗完全包裹时，他总能体会莫大的安全感。

对他来说，孤独和安全感是两种存在等同关系的存在。

他不害怕孤独。

是孤独陪伴着他长大的。

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虚弱感致使少年很快就陷入了深层的睡眠。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深夜的微风徐徐到清晨的露水压枝。

狭小的房间中仍是黑暗一片。

这是江离困在小黑屋的第一天。

吱呀。

半睡半醒的江离被这声门轴转动声惊醒。

“阿离，我给你做了早餐哦，要吃吗？”

从床上半坐起的江离，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煎蛋的焦香味，才想起已经他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

还好，饥饿对他来说，是再也熟悉不过的感受了。

但食物经过油炸或是火烤之后而散发的气味，总是别样的诱人。

少年没有回应安歌，但是腹部却发出了响亮的咕咕声。

“噗呲。”

安歌轻笑，缓缓走向江离，开口道：

“怎么样，阿离要不要吃完早餐，然后和我出去呢？”

“外面的太阳可舒服了，晒着暖洋洋的。”

江离眯着眼，抬头看去。

在少女的背后，温和的日光从半掩着的门缝之中渗透而入，将一小块的地面照得蹭亮。

“阿离，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安歌怜惜地抚摸着少年的面庞，再一次开口问。

江离静静看了她一眼，还是选择了摇头。

“嘻嘻。”

安歌丝毫没有气馁的模样，脸上的笑容一如往日的灿烂。

“既然这样，那阿离你在好好想想哦。”

“阿离一天不答应，就要多在这里多待一天哦。”

少女端着盘子，离开这间屋子。

门轴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房间也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江离继续躺下，侧身看着那透着几缕光的小窗。

可不久后，少年连这扇小窗都彻底失去了。

被贴上一层厚厚黑胶带的小窗，严密的连一滴光都漏不进来。

再次是无边的黑暗。

江离闭着眼，连呼吸都变得缓慢平稳，尽可能地减少能量的损耗。

小黑屋中，只有少年的呼吸声，以及墙角几只蚊虫的攀爬声，窸窸窣窣。

时间似乎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沉重地像是拖着淤泥的河流。

少年从沉睡变得清醒，从清醒又变得困乏，一直不曾离开这张已经逐渐变得温热的铁床。

还真像是瘫痪在床的重症病人，

江离无奈地想到。

室内有些浑浊的空气中，仍遗留着煎蛋的焦香味。

没有任何计时工具的江离，一直放空着大脑。

来了。

熟悉的开门声响起。

安歌依旧端着装着香气四溢的早餐盆，再次开口：“阿离，想好了嘛？”

少年闭着眼，感受着照在眼皮上的光线带来的轻微灼热感。

他依旧摇头。

“阿离真是调皮呢。”

吱呀。

铁门再次合上。

这是第二天，少年依旧滴水未进。

头脑已经疲惫不堪的江离，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处在昏睡的状态中。

饥饿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少年的每一个细胞。

……

等到少女第三次的到来。

今天也是江离被困住的第三个白天。

脑中已经闪着光怪陆离的场面的江离，只觉身上忽冷忽热，浑身四处都隐隐传来那种被蚁群啃食的痛感。

“阿离，是不是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啦。”

“那就答应我吧。”

江离也不知道耳边传来的声音到底是真的还是虚幻的，但是仍旧摇了摇头，满是干枯的嘴皮双唇张了张，想要拒绝，却没有力气说话。

“哼哼~”

安歌骄哼一声，“阿离一点都不乖。”

……

第四天。

似乎是回光返照。

江离的意识从浑噩逐渐变得清醒，他缓慢地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内。

心情有些复杂，却也有一点放松。

黑暗的小屋，自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

就像是久违的母亲的怀抱？

江离这样想着，眼前好似也出现的母亲的身影。

有些模糊，但很亲切。

他极为缓慢得抬起手，让母亲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但随即又放了下去。

接着又是无止境的沉默。

这倔强的少年，用着自己笨拙而愚蠢的方式，

无声地抵抗着。

吱呀。

安歌又开门走了进来。

这次她的手上并没有食物。

外头的阳光依旧明亮，很是温暖，将微笑的少女染上了一层微光。

“阿离，再不答应的话，你可是会死的哦~”

少女语气依旧温柔，可手中寒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