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星盟众人见叶凌尘的凄惨模样,也没了再围攻云初阳的想法,当下还是带叶凌尘走,好好救治更重要些,于是抬起他就想往山下而去。
云初阳见状,在原地立住,并指如剑,向地上狠狠一戳,瞬时冰结千里,从这观景平台的四方边缘上生出坚冰铸成的牢笼,将所有退路挡住,散发出阵阵寒意。
“云初阳,莫要欺人太甚!”,虎子大喊一声,持刀而出,圆睁的两目之中满是愤慨。
“我欺人太甚?”,云初阳极力想扯出一个冷笑,但由于被夏风荷咬得太疼,表情看着有些别扭,“你们商量好来欺负我一个,发现欺负不成了,就说我欺人太甚了?”
虎子愣了下,好像还真是这样,但总不能让他杀了盟主啊。
“嫂子,你且再拖住他一会”,虎子有了决断,“同志们,速速与我一同破冰!救治盟主要紧!”
情况危急之下,这新星盟爆发出的力量倒是令人眼前一亮,一人一下,将那冰壁凿得咣咣作响,很快就见到了边。
云初阳眉头一皱,他光是与夏风荷施加的向后作用力抗衡就已经很消耗灵力了,方才那大雪剑出后,显然只能阻止他们片刻,总不能一直催动,那到最后自己没了灵力,还怎么杀叶凌尘。
要不然直接一剑把他们全杀了?
云初阳望着他们热火朝天的施工景象,有些犹豫起来,这些人都是些年轻高手,底子还不够厚,自己若是红尘剑一扫,恐怕没一个能活的。
但如此一来,西楚武林直接就绝了一代,未来几十年恐怕都会无趣的很。
“哎”,云初阳叹了口气,终于没下定决心。正如他同蓝蓝讲过的,他其实是不怪这些年轻人的。
当你年轻时,眼望这山川河流,泾渭分明,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岁数越大,才越会觉得人生充满了难懂的问题。
正在这时,这山突然晃了一下。冰面很滑,不少人都摔倒在地上,接着怒目向云初阳望去。
“云初阳,你又做了什么?”
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是风又是冰的,现在这山都开始晃了。
剑神?不不不,表面是剑法,实际上是魔法吧?!
云初阳也没搞懂发生了什么,可能是地震了?
他赶忙晃了晃身上的少女,“喂,你快下去,可能是要地震了。”
“不要”,夏风荷松开他的耳朵,冷哼一下,“我不下去,叶哥哥走远之前,你休想跑。”
云初阳这一刻突然有个离题的想法,若说格格是一只缠人的猫咪,那这夏风荷就是爱咬人的小狗了。
这山晃得更厉害了,从根部开始动了起来,平台上再也没人能站稳,聪明点的已经飞起来止在了空中。
云初阳就没有这好运气了,他和夏风荷捆绑在一起,用力不平衡下四处乱撞,在这观景平台之上乱飞着。
山还在晃,人们渐渐保持好身形。
下一刻,他们便望见了十分惊恐的一幕
自那观景平台眺望渭水之处,升起来一颗巨大的眼球,呈倒三角状,直直地堵住了众人的视线,那巨眼幽幽地注视着平台上的闹剧,流露出危险与愤怒的气息。
紧接着,一声凄厉地吼叫响起,整个山拔了起来,连带着隐藏在渭水河中的一小部分,都立在了半空中,而那眼睛离远了些,露出一颗有山体一半大的蛇头来。
众人所在的小山,赫然便是这巨物躯壳的一部分!
空中望去,只见它蛇头、龟身、四肢粗壮有力,有一条尖而短的尾巴,那所谓的观景平台,只不过是它龟甲上最平的一块而已。
这宜田城河畔,竟一直匍匐着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不知沉睡了多少年,今天又一次苏醒了过来。
它在渭水中站直身子,似是觉得背上有些痒,抖了几下,头猛然向天抬起,从渭水中带起了一阵垂天巨浪,落在它的龟壳上,整个观景平台直接便淋了场暴雨,被冲刷一净。
云初阳与夏风荷方向没有把握好,一齐向那蛇头猛冲了过去,正撞在它头顶的鳞冠上,云初阳用流星剑一弹,便借反冲之力向回飞去。
那巨怪仿佛受到了挑衅,猛然回身,竟吐出一口酸液来,正打在一众新星盟之人身上,他们甚至连叫都没来得及,便直接化成了血水。
“跑!”,这突然出现的怪物直接吓破了许多人的胆,再也顾不上叶凌尘盟主,纷纷抱头四处奔逃。
还好虎子机灵,趁这怪物一个翻身,抱着叶凌尘便向下滑去,用力一踏,已落在了岸上,往宜田城内跑去。
经此剧变,夏风荷终于放开云初阳。他赶忙跑回了裴白月三女的身边,小心戒备地望着眼前这似龟似蛇的东西。
“月儿,你们先跑”,云初阳嘱托一句,“往玄都跑,这怪物恐怕很难能拦下来。”
方才一触之下,他便已发现,这怪物最柔软的冠部都坚硬的很,以流星之利都戳不进去。
“那你呢?”,蓝蓝问道,短发随风飘扬。
“他当然是想好好打一架了”,格格叹息一声,“你看他好像什么也不放在心上,但叫他睁眼瞧着这怪物肆虐,毁了城池,怕也做不到呢。”
裴白月点点头,笑道:“既是如此,那就都别跑了,我们一起会会它吧。”
她说这话时神情温柔,似是要进行一场郊游般轻松开心,让云初阳看了一呆,好像她最近笑得越来越频繁了。
“算我一个”,顾白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芊芊呢?”,云初阳皱眉问了句,刚才他与夏风荷纠缠,却是没有顾及到旁人。
“我已把她送到岸边了”,顾白遥遥指了过去,“她说你必然不肯一走了之的,就要在那里好好瞧着你怎么耍威风。”
云初阳望去,果然,武芊芊牵着马立在岸旁,身边还有一个矮小的书童,一起向这边挥着手,似乎是在给众人加油。
“你也不走?”,云初阳又问道。
“不走”,顾白摇了摇头,将头发散开,同他的青衫随风飘荡,一派出尘潇洒的气度。
“为何不走?”,云初阳笑着追问一句。
“你为何不走”,顾白反问道。
“我可没有守护人世这么高尚的觉悟”,云初阳将酒葫芦取了出来,仰头喝了口,“我横着走惯了,便是神仙下凡,也没有叫我跑的道理。”
剑道三千,他只修顺心如意。
“原来如此”,顾白微微点头,也笑了起来,“我也没有那种觉悟,只是我喜欢的女人想看你耍威风,我心里就觉得要比你更威风些才行。”
说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见他如此老实,云初阳与三女一下子也笑了出来。
怪物又旋了个身子,一阵大浪卷来,将他们弄得一身湿透,头上、脸上挂着水滴。
夕阳在天,几人悬在这怪物跟前,谈笑欢闹,一时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年轻人虽然容易冲动,但有一点很好,就是当他们聚在一起时,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总是可以笑出来的。
他们笑得肆意,尽情展示着年轻的活力与勇气。
云初阳与顾白对望一眼,心中均升起惺惺相惜之感。
少年意气,慷慨激昂。
渭水河畔,且战且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