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个时辰前,有个宫女和侍卫在御膳堂的点心房附近约会,按皇宫里的规矩,宫女和侍卫不得暗生情愫,宫女和宫女、侍卫和侍卫也不行,因此他们好不容易才等到彼此共同的休息时间,来此偷偷摸摸地谈情说爱。

宫女从怀里掏出粉色纱巾包着的果干,说道:“这是皇后见我机灵懂事,她心情好送我的蜜饯青梅,我特意带给你尝尝,很好吃的。”

侍卫拿了块果干塞进嘴里,憨笑道:“比起蜜饯,我更想尝尝你。”

他把宫女顶在点心房的门板上,发出咣当的响声,宫女吓得冒冷汗,用娇嫩的小手拍打他身上披的铁甲:“讨厌,不要在这里,被御膳堂的人发现,咱们都要被赶出宫去的。”

侍卫:“你不觉得这样很刺激么?”

宫女羞红着脸:“是……是挺刺激的……”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

侍卫卸下身上的甲胄,对着宫女粉嫩的嘴唇深吻下去。

“哎呀,待会儿没衣服穿了!”

“没事别担心,我和尚衣局的司衣是老熟人,到时候托人给你找套新的衣服换上就好,咱们现在只管快活。”

侍卫用力过猛,撞碎了点心房的门板,两人枕着门板齐齐倒进点心房。

宫女惊声尖叫:“啊!完蛋了,我的名声都被你毁了臭流氓!”

侍卫抬头看去,脑袋里正想办法找原因解释,却看到奇异的景象,这点心房里活动着的人影只是虚幻的烟雾,他们撞开门之际,这些烟雾就被风吹散消失。

而点心房内原本应该工作着的厨子们都晕倒在地,堆叠成尸体状。

在皇宫里当值十数年,偶尔也有些宫外的人穷疯了想进宫里来偷名贵古董,但都在外门那边就被当场逮捕。

御膳堂这里可是皇宫的深处,再往里面就是皇子、皇上等居住的长乐殿,而且御膳堂可是与生辰宴有直接联系的重要场所,怎么可能有人越过重重阻碍混进这里?

侍卫吓傻了,丢下宫女叫喊着跑出去:“杀人了!皇宫里有刺客,立刻警戒!”

花楹国的守卫动作迅速,集结成士兵部队一部分人来此查探,发现厨子们只是晕倒并没有死亡,另一部分人将皇子生辰宴中混进刺客的事,暗中汇报给温君玄。

温娇娇二十岁的生辰宴居然混进刺客,温君玄立刻联想到儿子活不到二十岁的预言,急得御驾亲征,唤来花楹国最精锐的亲信部队在皇宫内搜寻刺客,将温娇娇捆绑着吊起来关到地牢里,由重兵把守地牢。

他从地牢离开的时候,被吊着的温娇娇还在大喊:“父亲,刺客是我带进来的!不不不,我是说他们不是刺客,是我找来帮忙做菜的非常厉害的厨师,父皇您不要误会!”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这个儿子打小在皇宫里长大,有什么风雨都由他这个父亲的肩膀扛着,这小屁孩哪懂得人心险恶不能轻信的道理,居然敢随便带人混进皇宫,等抓到这些人,非得把混蛋儿子的屁股揍开花不可!

听着脚步声等父亲走远,温娇娇吸了吸方才痛哭流出的鼻涕,重新露出笑模样。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父皇把他关进以前被关过的地牢里,一定没想到他留了后手。

父亲有亲信,他也有暗卫,因为父皇生气的时候总喜欢把他关进同一间牢房,早在几年前,他就命自己培养的暗卫在地牢里挖出个通道,从这间牢房通到茶库旁边的小树林里。

通道口用砖石铺回原来的样子,外面盖着稻草,但只要摸到缝隙就能撬开。

至于捆绑吊着,这招温娇娇早都见腻了。

他现在可是学了武道,武道在于练体,既能筋骨强硬抵挡刀剑,也能突破人体关节活动的极限,流畅地舒展和卷曲身体。

温娇娇在空中施力晃荡身体:“看我的,缩骨功,嘿!”

他浑身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使自己的关节脱臼,并在脱臼的情况下依靠筋骨的力量继续带动骨骼进行运动,这样原本结实地以**形式捆住他身体的绳索就变得松松垮垮,他得以脱身而出轻巧地落在地面。

守卫站在离这里不远的位置,因此他的全部举动都非常静悄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翻开稻草推,用手指摸到微小的缝隙,真气传送到指尖将其勾起。

下面是深邃的望不到地的洞穴,四周洞壁都挖的非常平整,他咬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温娇娇就是这么脱身的。

是他找得顾宗主和他的两位徒儿来帮忙,他须得负责任,不能让朋友因帮自己做事而受到伤害。

温娇娇调用真气努力地提高自身奔跑速度,终于及时赶到青木殿。

还好,顾少清和他的女徒弟都没有受伤,他跑的着急没注意脚下,冷不丁地被什么东西绊倒,因为移速太快摔得滚成一团。

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再撞到东西停下时,温娇娇睁开眼,感觉手里湿湿凉凉的,仰躺着摊开手来看。

一声尖叫震破长空。

“血啊!!!”

顾少清伸出手指堵住耳朵:“娇娇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动。”

怎么这父子如此相似,嗓门都这般大,还真是亲生的,和隔壁老王没有血缘关系。

温娇娇定下心神,紧张兮兮地站起来,看到自己的周围遍是倒下的士兵,数不清的众多守卫居然全都被打倒,这些可是父皇的亲信部队,比死骑还要威武!

这……莫非……

他惊讶地问道:“顾宗主,都是您干的?”

顾少清点点头:“嗯,考虑到我们是朋友,我都没下狠手,这些人只是暂时失去行动能力,没要了他们的命。”

看来修士还真是蛮厉害的,温娇娇觉得自己可能以前对修仙的敌意太重,影响了客观的判断。

他接着看向站立在那边的温君玄,直面严肃的父皇,就算有顾少清在这里帮他撑腰,他心里多少还是打怵,很没有底气地说道:“父皇,我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我找顾宗主来是为了……”

温君玄打断他的话:“我都知道了。”

顾少清在旁观看,觉得这对父子的关系真是奇怪,明明对彼此都是满满的关心爱护,居然有话谁都不直说,尤其是温君玄,那脸臭的跟看见仇人似的。

找黑袍国师来的原因,这老头不打算和温娇娇说么?

那就由他这个局外人来开口,顾少清直言道:“既然我答应帮温娇娇改命保他平安,那里头那个魔族国师得交给我,不能让他再危害花楹国的百姓。”

温娇娇满头雾水:“什么?给我改命?”

顾少清刚要解释,站在青木殿门口的南无月忽然感知到异动:“师父,我嗅到了魔族的气息,就在青木殿内,是刚刚才出现的。”

顾少清果断地命令道:“将他抓住。”

“是。”

有南无月出手,何等魔族都休想逃脱。

她飞身进入青木殿内,看到在偏殿的书架边立着个镜子,也就是她们魔族通常用来穿行人魔两界的渊镜,此刻镜子正发散着五彩斑斓的耀眼光芒,表面如掷进石头的湖水般波动起来。

黑袍刚露出个头,就被南无月揪着扔出青木殿外。

黑袍国师以滑稽的姿势,在众人面前摔了个屁股墩,非常的不体面。

南无月接着以魔气化作锁链,紫黑色的烟雾具现化为灵活却坚韧的铁索,将黑袍困在原地不得动身,不仅如此,黑袍所具有的魔气也被始祖魔气压制住,完全使不出来法术。

顾少清笑着走到黑袍面前,有徒弟还是不错的,遇到这种天魔级别的强者,打不过就可以关门放徒弟。

他上前摘掉黑袍的帽子:“嚯,老熟人啊,又是你?”

这黑袍国师正是魔族长老厉修,此刻被始祖魔气化作的铁索困着,受浓烈的魔气压制而感到痛苦不堪。

这些魔族的事情似乎不太适合被温君玄他们知道,但是都已经站在这了,顾少清干脆也就无所顾忌。

南无月也走过来,愤怒地盯着厉修:“上次受本座一掌还不够么?厉修,你派人跟踪监视本座,还私自到人间来做国师,弄出个什么血魔大阵到处试验,你完全没有把本座放在眼里!”

魔神震怒,天地也要为之动容,本来已至深夜的天空变的更加阴沉,天幕上连一颗闪烁的星都看不到。

风卷着沙,不时打在青木殿的窗棂上,大树也被风刮得痛苦地摇着头,呜呜哀鸣。

厉修胆战心惊,却还是坚持着说道:“魔尊大人,我对您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魔族,为了您能早日恢复荣光,报仇雪恨!血魔大阵是帮助您完整塑造魔魂的阵法啊!”

他坚信现在的魔尊之所以只知道吃喝玩乐,和师父谈恋爱,无心修炼与神族大战,都是因为魔魂被岁月轮回侵蚀,残破不堪,甚至不能完全压制这一世的小屁孩人格,才会被其影响。

自从魔尊回来,他研究此阵法许久,终于找到能以人类血肉和情绪转化为邪恶力量,让魔尊重新变强的办法!

就在今天,从此以后魔族便能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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