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点染波光,渭河静静流淌。

岸边,两女子不缓不急地沿河走着,绕过柳堤,来到了一处湖心亭。

那亭子古迹斑斑,已识别不出是何年代的建筑了,亭上的牌匾倒是牢固,上面写着“渡难亭”三个大字,不知历过多少年的风吹日晒,仍是字迹深邃,显得沧桑厚重。

亭边早已有几人守候着,他们黑布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看起来有些紧张,等到两女到来,神色中更多了几分警惕。

“你们紧张什么”,其中一个女子笑道,“还怕我圣朝言而无信不成?”

晴光潋滟,她却比那水色更柔美几分,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只是她虽笑着,却仿佛隔着层雾,让人觉得有刚好的疏离感。

“公主说笑了”,为首之人干咳一声,赔着笑说道,“小心无大错,我等只是怕误了圣朝的大事。”

说完,他将黑布摘下,原来竟是最近在江湖上没了消息的魔教教主,樊无仙。朱红马、香香几人也都到齐了,微低着头,立在他身后。

魔教本是要响应叶凌尘的号召前去围攻云初阳的,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这里。

“进去说话”,公主越过众人,带着女孩向亭子内走去。

进了亭子,她扶着栏杆向渭水河眺望,有些出神。

从来没有人知道渭水有多深,面对这千万尺未知的神秘区域,总会让人既恐惧又好奇。

“东西呢?”,她转过身来,淡淡发问。

樊无仙上前几步,将一个坛子摆在她脚前,弯腰回道:“照公主吩咐,楚无极一身骨灰已全部收在这里了。”

众人望着小亭中静静放着的那一坛骨灰,一时有些怅惘,朱红马面露回忆之色,小声与香香说了句话,似是在感慨这一代人皇也免不了落得如此下场。

公主嗤了一声,笑道:“这般蠢材,也能当个皇帝,可笑。”

她下巴微微扬起,身形高贵,那淡淡的疏离感消散了些,却又像一朵开在至高峰上的牡丹,让人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她说这话时,却还隐隐带着些悲伤,只有女孩察觉到这一点,有些奇怪地望了她一眼。

魔教之人滞了一下,苦笑着附和几声,只觉得这普天之下,能说出这话还叫人哑口无言的,也许只有公主了。

当然,传闻中圣朝还有一位神一样的皇,却不是他们能见到的了。

公主一手轻抬,那坛子就飘了起来,在空中扭曲旋转,似是被风吹透的纱布,过了一会,竟从中飘出一条黄色长绳,落在她的手上,挣扎几下便服帖了下来。

“行了,你们回去吧”,公主收起黄绳,拍了拍手,“这次事情办得不错。”

魔教之人松了口气,却没有动步子,樊无仙小心翼翼提醒道:“公主,却不知那神药……”

“哦”,公主反应过来,手中陡然出现一瓶红丸,轻轻一挥,落向樊无仙的手里。

魔教众人接了小瓶,心满意足,正欲退走,身后却又传来公主淡淡的声音:“你们可是要去杀云初阳?”

“正是”,樊无仙转过身来,狞笑一声,“此刻前去,正好能趁他们两败俱伤之时一网打尽,将欠下的账好好讨还一番。”

“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去”,公主略微摇头,“算是一个忠告,离这里远一点。”

樊无仙沉默一阵,没有说话,带人走了。

“也不知那药丸有什么好的”,女孩叹了口气,“那樊无仙以前也算个人物,与天下为敌也没软过,竟然被这药变成了狗一样的东西。”

公主却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渭河,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至于樊无仙这样的人,她本就是漠不关心的。

……

观景台上,白光渐渐散去,露出两人的身影,叶凌尘浑身是血,神色狰狞,一脸狠色,似乎全凭着一口气还立着,而云初阳却背对着他,眼睛仍是闭着,毫发无伤的样子。

裴白月心下稍安,与格格和蓝蓝上前了几步,走到了擂台边。

众人观望间,却见云初阳猛然睁眼,似是有一些茫然,接下来,他一步跨出擂台,走到了一位白衣女子的身前。

“你没事吧…唔”,裴白月刚开口就被少年用手一拉,吻住了嘴巴。

她美眸睁大,两只小手胡乱推着,只是按在云初阳身上,感觉到温热结实的肌肉,力气不由小了下来,接着两瓣樱唇被他的舌头有力地一触,她一下子觉得全身酥麻,腿脚失了力气,简直连站都站不稳,只好将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他怀里。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云初阳亲吻着,在少年的引导下,逐渐青涩地回应起来。

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直到蓝蓝一脚揣在云初阳的腰上,把两人分开。

“咦?”,云处于揉揉眼睛,看向蓝蓝,“你怎么也在这?”

“呵呵呵呵”,蓝蓝冷笑起来,“还好我在这,不然就让你白白占了人家裴姑娘的便宜。”

说着,她向裴白月看了一眼,却见裴白月低着头,满脸红晕,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余味中。

蓝蓝气得跺跺脚,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转而又反应过来,说好的大决战呢?怎么变成众目睽睽下的亲吻play了?合着大家伙过来是看你亲姑娘的?

云初阳讪笑一声,已发觉此刻他回到了现实,还好月儿懂得不多,不然若是问上一句“你怎么那么熟练啊”,他还真不好回答。

“咳咳”,云初阳咳嗽几声,环顾一众江湖豪杰,“今番良晤,豪兴不浅,若是无事,我们便就此别过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打吧又有些心虚,不打吧总觉得很丢人的样子,这种时候,就尤为需要一个带头人。

对了,叶凌尘!

众人反应过来,连忙向叶盟主看去,却见他匍匐在地,浑身是血,身旁正有一个黑裙女子小心推拿着。

“哦对”,云初阳一拍脑子,“差点忘了还有个叶凌尘没有杀。”

他一步迈出,下一刻已出现在夏风荷的身旁,没有理会她,一剑就削向叶凌尘的脖子。

夏风荷早就暗暗警惕,此刻手中黑光一闪,竟出现一个四方盒子,将叶凌尘牢牢护住,云初阳一剑下去,只在那盒子上留下了个白印。

“叶凌尘不是你师兄么?”,蓝蓝有些好奇,“你就这样看着他把叶凌尘杀掉么?”

裴白月摇头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但是我只知道一点就好,无论他想做什么,我都会与他站在一起的。”

“值得么”,蓝蓝语气泛酸,“他身边可不止你一个姑娘。”

“你若觉得不值得,大可离他远一点”,格格忽然插话道,“我反正是不介意的。”

说着,她有些挑衅般地朝裴白月望了一眼,方才那一幕她看在眼里,已明白这少女恐怕才是她真正的劲敌。

裴白月微笑不语,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对她的目光丝毫不放在心上,过了一会,她才小声念叨一句:“区区败犬,嚣张什么。”

蓝蓝离得近些,听清了这话,目露惊愕,这小白花一般的女子,原来也不是好惹的么,白的切开难道是黑的?

呜呜,师父,女人真的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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