饕餮洗完澡，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出去了。
她一边擦着长发，一边说道：“我没有换洗的衣物，穷奇，你帮我拿到洗衣房去……”
可她看清卧室里的人，便又说不出话来。
一位小麦色肌肤的成熟女性，黑色V领马甲、白色三分裤、腰上还扎着一件外套，她不仅身材匀称、高挑，还有着前凸后翘的S型曲线，深棕色的直顺长发在脑后束扎着高马尾，眼、眉、唇、舌皆有着勾人的魅力。
“……穷奇？”
“嗯哼。”
“你这是在做什么？”
“白薇妹妹，说我不该和你睡。”
一旁的李白薇恶心地抖了抖，穷奇化形成女性之后，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那你为什么觉得，变成女性我们就可以一起睡了呢？”
“哦呀？我们不是兄弟吗？”
“我觉得当姐妹更好……虽然你根本就不在乎这种事吧？”
“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是有亲弟弟的。”
穷奇确实不在乎，但好玩的性格所致，她非要嘴硬一下。
“化形之术还真是了不起，你这外貌是自己捏的？还是照搬别人的？”
“这当然是我自己捏的，我才不屑于借用凡人的外貌……好看吗？”
穷奇笑眯眯地询问，饕餮也知道自己没有不回答的选项，只好叹道：“好看啦，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上辈子就见过了？”
“也没见过行了吧！”
穷奇这才满意地点头，还说道：“虽然我不是人就是了。”
倒是李白薇看着她们说道：“啧啧，我还以为你们上古四凶会更邪恶一些，结果和一般人也没什么区别。”
穷奇便借题发挥，接着发表他的演讲：“邪恶和正义，不过是你们人类爱贴的标签罢了，妖兽可不在乎这些，我心情不好会吃人，但也曾给人类驱逐过瘟疫；我时常帮助弱势方取胜，但被我帮助的人又会被打上卑鄙的标签……我还觉得自己挺单纯的，是你们人类太复杂了。”
“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妖兽的习性，但你肯定称不上单纯。”
穷奇拍手、摊手，又道：“你看看，这又是人类的偏见。”
“既然你觉得自己称不上恶，那你召集你这些死掉的兄弟是要做什么？”
“这也需要理由？小丫头，你复活你娘有什么理由了？”
每每提到复活的宋凝，李白薇就会露出心虚的表情。
她的内心因为穷奇的话语而踌躇，因此陷入了自我怀疑。
“她的前世太苦了……”
“那我兄弟就不苦了，你可知道它们是怎么死的？是被人类修士封在地脉之下作为养分活活被榨死的！为首的，正是那自诩名门正派的昆仑、蜀山……如今，我便要他们付出代价。”
名门正派干的龌龊事李白薇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到底她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复仇的时候，她可是把那宰相府上上下下数百号人全部冻成了人棍。
这其中也包括饕餮的前世吴骏，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些。
李白薇不说出话，穷奇顿时心情大好。
“既然饕餮老弟……老妹沐浴完了，那我们就出去吃饭吧！”
饕餮却道：“出去？那我衣服这么办？”
“换下来的衣服给我，我用法术给你弄干净……”
“烘干可以用法术，但清洁还是交给洗衣机吧。”
“这么不相信我？”
“而且你也要洗澡！别以为化形之后就干净了，你还是臭的啊！”
把穷奇推进卫生间，饕餮回过头问道：“李白薇小姐，知道洗衣机这么用吗？”
“洗衣机？那是什么洗衣服的机巧？”
“……”
饕餮扶着额头，眼前这个人类缺乏现代的常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开的套房。
“唉，看看隔壁有没有衣服可以将就吧。”
饕餮把手抵在墙上，下一秒，这墙壁就被开了个规整的圆洞。
住在隔壁的是一对看起来很有钱的年轻夫妇，对于突然出现的空洞和裹着浴巾的双马尾少女，他们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那小胡子男性一脸惊恐地质问：“你是谁？”
“哎呀？别紧张嘛，我就是来借点东西……”
饕餮一抬手，两人就毫无征兆地昏倒在地。
李白薇也跟着过去，看着随意倒在地上的二人，问道：“你都做了什么？”
“我吃掉了他们的意识，以及这段时间的记忆，这位少奶奶看起来有不少衣服，实在不行就把她身上这件给扒了。”
虽说是转世成人，但行为上还像妖兽那般“自由”。
好在卧室里有个行李箱，昏迷的女性才避免了被扒光的命运。
“找到了。”
饕餮给自己物色了一身干净的行头，又吃掉了年轻夫妇的摆放在茶几上的零食。
“好了，走吧。”
目睹全程的李白薇叹道：“……你简直就像个强盗。”
饕餮闭着只眼瞥着虚假的“高梓莹”。
她答道：“嘿，小姐，别想用人类的常识和法律来约束一只妖兽。”
“可你刚才还说自己是人。”
“身份这种东西，只要方便，是可以随时切换的嘛。”
“你这不就是无赖吗？”
“遗憾，即使是今生的我，也是被当做不良少女看待的，本就是叛逆乖张的存在……即使转世也很有‘我’的作风。”
自夸着回到了一边的客房，饕餮又一挥手，把墙壁和年轻夫妇的意识吐了出去。
当然，他们不会记得刚才的事，也不会记得自己曾有过这些衣服和食物，因为这些记忆都被饕餮给吃掉了。
李白薇对这特别的能力感到好奇。
“饕餮，你现在是凡人之躯吧？”
“嗯，但总有一些能力是天生的，这和修为没关系。”
“你这种能力，连记忆之类没有实体的东西都能吃？”
“没错，如果有必要我甚至能够吞噬事物的‘概念’。”
饕餮吞噬万物的能力是与灵魂绑定的力量，与桑迁一的灵魂实体化能力类似。
李白薇托着下巴想了想，又问：“那你能吃掉自己今生的人格吗？”
“哈？就算可以，但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剔除今生的影响，你才能成为纯粹的饕餮。”
“没必要啊？”
对于李白薇的说法，饕餮反倒觉得奇怪。
“我倒想问了，为什么要把前世今生分的这么清楚？剔除了今生的灵魂才不完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