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们的包围之中,一名体型相当高大的女子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若是陆思思等人在此,定能一眼看出,那便是之前前来挑事反被乱杀的吕小萌。
谁知她最后突然消失,竟是被这帮人带走了。
反观这行人:行踪诡异,气质、动作皆如老妪,外貌看起来却与一般少女并无二异。而她们这几天来的外在身份,正是这琉璃宗的新入门弟子。
随着一桶冷水泼上,仰躺在地上的吕小萌突然恢复过来意识,她披头散发,浑身破烂不堪,眼中满是血丝。
那无神的眼珠因恐惧而猛烈地颤动着,仿佛看到了地狱绘卷。而事实上,眼前的这些人,是来自比地狱更要可怕的地方——古玄血魔宗,亦即通常所说的“魔宗”。
十四年前,一代超凡陆湖茶,与另一名同伴一剑一笔,捣入魔宗,竟生生将那魔宗十门门主八路护法七十二堂尽数捣毁,众魔徒竭尽全力,只留得那宗主一人苟且。并隐世至今,期间培养了十数名少女,号曰十魔将,又寻得一资质体质绝佳之女,作为后继。
苦苦经营十数年,只为今朝报仇雪耻!
那魔宗宗主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不可能想不到这琉璃宗有着陆湖茶坐镇,哪怕这魔将成百上千,怕也难伤她半分,因此精心策划了一个久远的阴谋……这计谋环环相扣,须一件件达成。
而这吕小萌,居然在这准备过程当中关键的一环中掉了链子。
……
“少主!少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吕小萌虚弱的声音里满是绝望,她用手臂在地上艰难的爬行,试图抓住那稚女的脚踝,却被那娇小的的裸/足一脚踏在脚背。随之而起的是吕小萌刺耳的惨叫声,以及稚女无情的宣判。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不过没关系哟,已经不再需要你了。”
少女发出有如机械般的声音——不,更准确的说,那是对死人说话般的冷漠语气。
她的脚将吕小萌的手踏入地下,然后视若无睹地继续碾轧,直至那手掌完全化作一滩血肉。
“这是原本就算降下的惩罚,不过,你太聒噪了……所以,于此长眠吧。”
稚女伸手从一旁的魔将手上拿过一柄漆黑的短刃,然后一手虚握,隔空提起吕小萌的身体,毫不犹豫地将短刃刺入吕小萌的胸口。
吕小萌惊恐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连忙伸手去拔,可那匕首上竟带着倒刺,她一拨动,便痛苦万分。
刀尖与倒刺锋利无比,刀刃上还带有便于放血的空洞,很快,汩汩鲜血从吕小萌身上喷涌而出,但却被那匕首吸收的一干二净!连同那血液一同被吸食的,还有她残存的灵脉与灵气。
恍惚间,吕小萌便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整个人在那匕首下变得逐渐枯槁干瘪——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甚至来不及做出一点点的反抗。
而那稚女却只是左手虚握,一道宛若实质的赤红长鞭凭空出现,只一挥下,便将那吕小萌的身体烧作灰烬。
两旁众人皆无反应,唯有站在那稚女身后的一人浑身不断地颤抖着。她甚至不敢抬眼去看那具尸体,那具被轻易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明明在几分钟之前,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而这名浑身发抖的少女,正是不久前才接触到这魔宗十魔将的苏蓓。
稚女仿佛察觉到了苏蓓的异样,一手握着那匕首,另一手轻挥,收起那赤红长鞭,转过头来笑道:
“放心好了,这只是处理废物的方式而已。只要你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呵呵呵呵……”
稚女带着妖魅的笑声,从她身边走过,苏蓓顿觉背后一阵阴冷,让她浑身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当她抬起头时,才发觉那十名斗篷笼罩的魔将正盯着自己。
纯黑的兜帽下,露出十双如出一辙的眼睛,那一双双,眼睛明明是在正午时分,却依旧散发出让人战栗的寒意。
她愣在原地,心神恍惚,等到那十魔将全部离去好久,她这才回过魂,用力揉了揉脑袋,然后下意识地紧了紧那略显湿润脏乱的院服。
她低下头,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
“终于……要开始了啊。”
随后从怀中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紫黑色的晶体,若有所思地说道:
“乌雅,我们三人那遥不可及的梦想,就由我,苏蓓,来亲手达成!”
她紧紧攥住那块晶石,然后于手中捏碎,用尽气力将之拍入自己左肩——那里,不知何时已被生生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早已血肉模糊。
她的眼中燃起血火,旋即飞快地往新生院跑去——
狼烟已起,烽火遍地,生命片刻即逝,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乌雅,曹梓,你们快走!
少女身负的剑伤与剧毒,丝毫没能阻止她的动作,只不过几息之间,她已然来到那院落之中。
两名同伴正在厢房床榻上端坐冥想,感应到她的气息,两人立刻睁开眼睛。
乌雅率先开口,语气中却满是怒意:
“你跑去哪里了?这几天都一声不吭的,身上还带着伤就到处乱跑?!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了吗!”
曹梓连忙劝解:“老大,你冷静一点,蓓蓓肯定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不要这么生气,好吗?”
苏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旋即又想起那十魔将阴冷的眼神与那杀人不眨眼的稚女,连忙直入正题:“你们先听我说!现在琉璃宗非常危险,你们两个有多远跑多远……”
“你在说什么蠢话!”乌雅站起身来,一拍桌子,“我们叛离宗族,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样一个愿意收留我们、给我们发展空间的地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离开?”
“这琉璃宗算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琉璃宗!就算我们在这里修行十年、百年,又怎么可能跟那帮老东西抗衡!”
“所以你就打算逃避是吗?血亲被害的死仇,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
曹梓顿时也犯起了迷糊:什么危险、有多远跑多远,她完全无法理解。但是苏蓓那苍白的脸上丝毫没有谎言的意味,而乌雅那怒气冲冲的模样也是寸步不让。
苏蓓已经不打算再劝说下去了,因为,已经来不及了。
携带着杀意与狂风的刀刃,瞬间从外面将厢房房门劈得粉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