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的家园派人类,截至索拉利安超级星体世界成型时,仅仅拥有总数约100亿的人口,是整个人类文明国度中的极少数派,他们之中大部分人的祖先是故乡世界的东方人种。正是遵循着祖先文化之中对家园的执着,他们选择回到了故乡。

这100亿人成为了索拉利安最早的居民。早期的索拉利安环境尚未完成调节,这100亿人居住在漂浮于星球轨道上的巨大“星站(Star Base)”上的都市中,而这些星站便是如今星龙域天界的雏形。

其中25亿人,为了更好地将自身与新生世界的环境融合,为自己植入了地球动物的改造基因,他们是包括真龙种在内的所有“亚人种”和“灵兽种”的祖先。5亿人选择基本维持原状,在漫长的演化后成为了如今“人类种”的祖先。

随后的一段时间,人类将星站下降到星球大气内,开始建立一片人造陆地作为开拓据点,这片陆地即是如今星龙域的地界。

这些开拓者们自愿放弃一切曾经拥有的科技和知识,一切从头开始,甚至为此接受基因修改,在思想中植入“钢印”,限制自身对于世界之外的探索欲。而这为的是保证在未来无比漫长的时间之中,仍然只是凡人的他们不会产物背弃本心的想法。而这直接导致如今所有索拉利安原生文明,在深空探索方面的步伐长期停滞不前。

而仍然留在星站上的少数人类——如今真龙种的先祖们,也几乎封锁了除维持世界运转外的一切先进技术,并启动了数十万年前、人类第一次向深空迈出脚步时,为了避免对可能存在的未开化外星文明造成干涉而制定的“最高指导原则”,来保护新生的索拉利安文明们不会因“不合时宜的帮助”而步入歧途。

在索拉利安超级星体世界上执行的“盖娅计划”启动后一万年,创世派人类——也即是如今“T连续体”的领域中发生了一起重大事故。被寄予厚望的实验失控暴走,造成了数万亿人的死亡。

这次事件导致相当数量的创世派人类开始质疑自己的目标,最终脱离了连续体,回到故乡世界。索拉利安接纳了这些人,他们之中一部分人的先祖是故乡世界的西方人种。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愿意放弃科技,融入“原住民”之中,并更积极地投入到向星龙域之外的广阔天地殖民的行动中。这些人成为了泰拉、伏尔坎、巴加尔等现代文明的祖先。而少部分不愿放弃科技的人,则获准在星体时间的内表面居住,他们建立起名为“尤克特拉希尔”的超级都市,如今却衰落到仅剩下阿塔米德一座卫星城还在苟延残喘的程度。

居住在里世界的人们,最初曾通过一套古老的传送站系统与表世界保持着极为有限的沟通。这短期的沟通持续到尤克特拉希尔被放弃,表世界也经历了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文明之中的人们逐渐遗忘了星龙域、里世界甚至是“盖娅计划”的存在,只有位于如今艾康尼亚的传送站枢纽和伏尔坎的传送站控制中心,还能将人们送往那些被遗忘之地,盖娅计划的真相也仅由星龙域代代流传着。

漫长的叙述终于回归当下,在现存的类人生命们的历史有所记载的年代,距今约两千年前,位于星龙域更东方的巴加尔帝国与星龙域之间爆发武装冲突。自此之后,星龙域意识到如今的索拉利安文明已经度过了最初的蒙昧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是时候该回忆起一些尘封的往事,是时候该对他们施以适当的引导。

于是,星龙域暗中接触了一些发达文明的领袖。泰拉各大族群、伏尔坎最高指挥部、阿尔比恩王国、罗慕伦帝国、瑞曼联邦甚至是后来出现的巴加尔共和国,这些已经达到某个标准的文明,其领袖无一不知晓着有关索拉利安的部分秘辛。

“这么说的话...”

听到这里,伊迪亚面露回忆之色,表情略有些吃惊:

“我们曾见过的罗慕伦皇帝和阿尔比恩女王...其实都知道这些事?”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人知道,但他们并非全部都能接受...这也是我们如此严苛地对阿妮德进行审核,以确保她能够接纳星龙域所传承的沉重使命和价值观的原因...外界那些遗忘了太多的文明之中,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冷静对待这些真相。”

露普斯好像突然回忆起什么,突然开口道:

“那些所谓‘无法接受的人’里...包括阿尔比恩的‘梅林’,对吗?”

应德淡然地点点头:

“没错。”

“是你们在暗中操纵...将追杀她的委托交给我和光她们...不,或许一开始光和凪就知道真相,是这样吗?”

应德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但却没有做出回答。伊迪亚总算是从两人的话中听出了什么,表情中带上了纠结和深深的不解:

“可是这么做,难道就不会违背你们所奉行的‘最高指导原则’吗?”

“原则的存在是为了约束和保护,当继续遵守这个原则却无法做到这两点,就必须‘绕开原则’...这是与‘最高指导原则’对应的‘第31号原则’,我们并不是那么死板的。而且,索拉利安的原生文明的确已经在前不久彻底度过了我们计划中的‘蒙昧时期’,继续压制人性深处对于天空的渴望将只会起到负面作用,我们实际上已经在着手对这些方面做出改变。”

伊迪亚回想起自己在泰拉时偶然见到的一则新闻,说的是远在双子大陆的罗慕伦帝国突然开始鼓励深空探索...当时的她只将此当作再普通不过的世界新闻,直到最近一次和高文姐姐的谈话,和如今与应德面对面交谈,她才猛然察觉这其中的种种异常。

“但是...将整个行星系与人类的意识融合,这种事真的可能实现吗?”

“你们已经在泰拉下层与晶体植物意识集合体‘奎扎’接触过,应该知道融合意识并非不可能之事。”

“可‘奎扎’的组成个体终归都是生物,而你们要做的可是将索拉利安都融合进其中...”

两人的语气中充满深深的质疑,她们实在难以想象,要将达无数类人生命和岩石、流水、空气等等死物所构成星球本身融合成一个意识,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对此应德只是坦然一笑:

“听上去不可思议对吗?但这样的存在已经展现在你们面前了...”

见两位少女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应德继续道:

“最初的家园派人类一共有100亿人口,其中30亿自我改造成了亚人和灵兽,或是维持人类身。而余下的70亿人,你们就不好奇他们去了哪里吗?”

伊迪亚和露普斯对视一眼,都张大了嘴巴:

“您是说...”

“他们选择剥离灵魂,亲身尝试与你们眼中的‘死物’...也就是这北斗城本身进行意识融合,并最终取得了成功...这个全新的、由70亿人类和北斗城本身的每一个原子所构成的超级意识,也就是你们眼前的我。”

“怪不得...我和阿妮德她们一直能感觉到那么强烈的生命信号...”

许多先前的疑点由此被串联起来,两人不得不面对一个惊人的事实——就像曾经见过的晶体植物意识“奎扎”一样,眼前这位大长老也是同样、或者说更为高级的存在,而她们脚下的这座北斗城,可以说就是她本身。

“我的成功标志着将有自我意识和智慧的‘灵’与无自我意识的万物‘灵’进行融合是完全可行的,万事万物的‘灵’本质上都是一种存在,而我的存在即代表着‘盖娅计划’的一切。并且...随着索拉利安的演化,我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在接纳着新的‘灵’。”

“这又是什么意思?”

伊迪亚没由来地感觉有些发毛,应德见她这样,也明白她在想什么,只是摇摇头让她不要误会:

“我的融合成功不仅印证了人类对于意识融合的猜想,还让我们了解到,‘灵’不仅仅存在于我们眼中的‘生物’体内,它其实广泛地存在于世间万物之中。类人生命们的孩童所拥有的‘泛灵倾向’,其实正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们无意识间感知到了这些‘原生灵’的存在。而索拉利安这个庞大的星体世界,正是为了源源不断创造新的‘灵’而人工打造出来的场所。”

“等一下...这么说的话,如今的应德大人究竟是...”

“我的构成成分的确已经远超最初的70亿人和北斗城本身。精确计算我体内的原生灵数量的话,大概已经达到了‘盖娅计划’所需总数的一半。这其中有类人生命的灵、动物的灵、植物的灵,还有那些你们还未意识到它们存在的‘万物的灵’。”

“那这其中...”

伊迪亚开口却犹豫了,仿佛在斟酌这个问题应该怎么问、或者说应不应该问。直到她与应德那平和而深沉的目光相对,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方很清楚她在考虑什么。

“您体内的这些灵之中,有那些‘罪人’,或是曾经作为我们敌人之人的灵存在吗?”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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