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有如此诱惑力的提议，若离无法拒绝。
热水放满，两人蜷缩在浴缸里，大腿挤着大腿。
“好窄啊~”
周亦瑾用指头戳着若离的膝盖。
“本来就是单人浴缸。”
若离想撇腿躲开，奈何浴缸就这么大地方，所以她只能任由周亦瑾摆弄自己的膝盖。
“单人浴缸就应该两个人一起用。”
“……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若离闭着眼不去看周亦瑾。
“那倒不至于。”
“……”
“水温怎么样？”
“……”
“不烫吗？”
“……”
“我觉得有点烫。”
“……”
“你怎么不说话了？”
问来问去，若离就是不吭声。周亦瑾只要改变策略，用大拇脚指去戳若离的屁股。
“说句话嘛。泡澡的时候可不能睡过去。”
“……”
若离不太情愿的睁开眼。
“我处于绿色节电模式。若非有必要，否则不会开口回答你那些无聊的问题。”
“那我给你充充电？”
周亦瑾笑着，继续用脚尖戳若离的屁股。
“……”
若离摆出一副“谁稀罕你”的表情，任由周亦瑾骚扰自己。
“羽柠好像替代你临时担任学生会会长？”
左半边屁股戳腻了，周亦瑾又去戳若离右半边屁股。
“别烦我。”
像射进水中的鱼叉，若离用手牢牢抓住周亦瑾的脚踝。
“她没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一直抓着也不是办法，若离犹豫几秒就把周亦瑾给放开了：“只是事务不熟练而已。”
“哦~”
束缚得以解除。
若离本意是希望周亦瑾不要再骚扰自己，但周亦瑾却把若离放手的行为看做免死金牌。
“别戳我！”
“可是浴缸很挤嘛。”
周亦瑾略微收腿：“都怪你，屁股太大了。”
“……呵。”
若离毫不犹豫的往周亦瑾脸上拍了个白眼。
“羽柠确实不擅长处理各种学生会的事务，你没给她点什么建议？”
“我为什么要给她建议？”
既没否认，也没承认。若离睁开眼，反过来问周亦瑾。
“你们两个不是经常背着我偷偷聊天吗？”
“没有背着你。”
若离挪开视线，盯着起了雾的镜子：“也没有偷偷。”
“所以你们的确在聊天。”
“偶尔。”
对于话语中的核心问题，若离倒没有否认。
首先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其次若离也不敢隐瞒。她深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周亦瑾问问题之前就早已得知了答案。
所以，看似她想要得到真相，实际不过是为了验证若离与江羽柠的关系。
而关系，则会以“是否诚实回答问题”为判断标准。
若离不敢有所隐瞒。
“所以说嘛，你应该给她点建议。羽柠的性格不适合担任领导者和决策者，比起理性，她更擅长感性方面的建议。”
“你很了解她？”
若离挑了挑眉。
她不赞同周亦瑾对江羽柠的看法。若离认为，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都可以通过后天手段加以训练。
“是啊，我很了解。”
并非炫耀，而是以很诚恳的语气——
周亦瑾撑住了下巴。
“我了解我睡过的每一个人。在赤.身.裸.体面对他人时，我们都会不可避免的紧张；在遭受感觉冲击时，我们也会不由自主的防御。”
“……”
“这些是你潜意识里的内容。”
伸出手，周亦瑾用指尖轻轻戳了下若离的额头。
“就拿你来举例吧。你从未跟我提起过你的过去，但是我知道，你在上初中以前，经常被你姐姐欺负。”
“你怎么知道？！”
她说中了。
若离的心脏产生了绞痛。
“我就是知道。不光如此，我还知道你的父母常年外出，因此你对‘家庭’的概念已经模糊到只有‘姐姐’的存在。这直接或间接导致了你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以及对‘某些感情’的过度依赖。”
“所以，”说到这儿，周亦瑾停了下来。然后笑着冲若离眨眨眼：“怎么样？”
“……我无话可说。”
若离能说什么呢？
她就感觉自己没穿衣服。当然，客观上也确实如此，泡澡的时候的确不应该穿衣服。
“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小离。”
“我很难不相信。”
周亦瑾停下来的原因，是为若离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也可能是面子之类的东西吧。其实，若离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周亦瑾说的完全正确。
如果周亦瑾继续往下说，把若离藏在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全部给扒出来，那么这段一点也不纯粹的关系，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画上句号。
“总而言之，你应该给羽柠一些建议。”
“我已经给了。”
“具体点。”
“……我提前整理好了学生会长需要负责的工作，并撰写了事务处理参考手册。然后我也通知了她，让她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时，看一看那些参考手册。”
一五一十，周亦瑾问什么，若离就回答什么。
做过的就点头，没做过的就摇头。
不知道的，就回答不知道。
在对话即将往盘问的方向发展时，周亦瑾选择了停止。
“明早想吃什么？”
她抱住若离的腿。
“大概……西红柿炒鸡蛋？”
水温在下降。
“还有呢？”
“家里有什么？”
“嗯……烤土司配柠檬果酱，你吃不吃？”
周亦瑾在浴缸中换了个姿势。
“柠、柠檬果酱？”
若离第一次知道柠檬竟然能做果酱。
“是啊，到时候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珍馐美味’。”
“你自己做的果酱？”
“嗯嗯~不过配方是别人的。”
“……”
若离拼尽全力，才忍住想要询问“是谁”的冲动。
“再泡十分钟，咱们就出去吧。”
伸手，周亦瑾抱住若离的腰。
“希望你能理解我，小离。”
轻柔而细碎的声音，让若离产生了沉入水底的错觉。
“但愿有一天，我能毫无负担的把过去向你和盘托出。”
【现在不行吗？】
若离免不了在脑海中这么想。
“只是现在不行。”
周亦瑾仿佛看透了若离的想法。
“现在还不行。她还在……追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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